第一百三十章 张伯(2 / 2)
她的话顿了顿,而后从袖里掏出了一些解毒药丸,与平日里大大小小的许多药罐子,一股脑塞给了他,而后小声道:“这些都是我今日特地带过来的,而其中那瓶青花瓷瓶是解毒药丸,其他瓶罐子上都写了小字,红瓶子是毒药,其余都是解药,你都拿着,以防万一……”
她的话语顿了顿,而后眼神闪了闪,递给了他一根银针和另外一小瓶的药汁,小声的在他旁边开口道:“不论是谁送来的饭菜都用这跟银针沾上药汁后插下去测一测,以防万一,就算是……”
基本上大部分毒药都能被测出来,也能大大的保障他的自身安全。
韩穆霖伸出手紧紧的拿着这些小瓷瓶,眼神里闪过几抹坚定,心底也柔软了几分,淡淡的笑道:“我知道了……”
简林安算好了时间,也没有多留,把东西给了韩穆霖后便离开了屋子,她走出门口的时候,谷连霜依旧守在门口,在看到她出来时,微微的松了口气,而后淡淡的笑道:“公子,走吧……”
简林安点了点头,而后转过了头,朝着张尧开口道:“张尧兄,我与连霜便先走了,韩兄也老烦你多多照顾了……”
张尧闻言,点了点头,淡淡的开口道:“简兄好走,毕竟怎么说我与韩兄也是同僚一场,自然会好好照顾,简兄便放心吧……”
因为旁边还有着三人的缘故,他们也没有多说,径直的离开了牢房。
她们离开后,便没有在在大理寺衙逗留,而是径直的回了府,而在马车上,简林安淡淡的朝着谷连霜小声的开口说道:“回府后,什么都不要多说……”
谷连霜看着简林安这般郑重的眸色,心底微微一惊,她郑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开口道:“公子放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
简林安每日除了在府内借着瞎晃悠的机会观察观察底下下人之外,便是在等待着罗坤那边的消息。可偏偏一连三个晚上过去了,却没有丝毫的消息,这让她都有些坐不住了起来,按理来说,应当就在这这几天,他们便会按捺不住有动作的,可偏偏为何会还没消息呢?
难道罗坤出什么事了?
简林安紧紧的抿着唇,拿着茶杯的手收紧了几分,一双漆黑的眼眸里的神色也沉了下去。
“少爷,罗少爷的马车在府外边……”张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下便让简林安从那略微有些焦躁中惊醒了过来,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打开了门。
打开门边能看到张伯的那张慈祥而每日都在笑着的那张脸,花白胡子,朴素而布满老茧的手,看到简林安时,笑盈盈的说道:“少爷,罗少爷在外边等……”
罗坤来了!
简林安心底猛然一跳,可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是淡淡的皱眉道:“他怎么来了……?”
张伯闻言,呵呵的笑了笑,道:“说是要与少爷一块去看韩少爷呢,罗少爷与韩少爷的关系惯来好,心底怕是一直惦念着呢……”
简林安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转头看着谷连霜道:“好,连霜与我一同去吧……”
谷连霜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跟在了简林安的身后。
张伯一直把她们送到了府门口,看到她们上了马车后,才慈爱的朝着她们挥了挥手后,看着她们离开了。
连霜坐在前边赶马车,直直的驾着马车朝着张尧的大理寺衙而去,而罗坤与简林安坐在了马车里边,默不作声的等着马车驶出韩府。
“有消息了……”
看着马车行驶到人较少的街道后,罗坤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开口。
他的一双眼眸晶亮晶亮,但是眼眸里却带着几分疲惫,一双桃花眼底也有了淡淡的乌青之色,他紧紧的抿了抿唇,眼神闪了闪,小声开口:“昨日夜里我依旧是趴在他们的屋顶上,本来等的都快睡着了,可就在那时,听到了他们房内有了说话声……”
罗坤的话语顿了顿,而后紧紧的抿了抿唇,眼神闪烁了一番,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开口道:“我听到他们说什么三日后寅时,约在老地方,醉春楼茶馆里边,说交大宋的详细资料……”
罗坤的桃花眼里闪过几丝薄怒,双手紧紧的握紧,一双眼里喷着火,咬牙切齿的开口:“这个王斌……!真是当了西夏人的走狗!”
简林安闻言,眼神猛然间亮了几分,她紧紧的抿着唇,认真的看着罗坤说道:“我们待会让张兄打着报告案情进展的由头,让他把此事赶紧禀告陛下,争取在三日后,把她们这一群逆党一网打尽!”
她的话语顿了顿,而后眼神闪烁了几分,抿唇道:“不过你可有听到关于血狼盟之事……?”
血狼盟的窝点在哪,如今她们并不知道,可是若留着这样的一个窝点,对于大宋来说,怎么也算是一桩祸害,亦不能不放在心上。
简林安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紧紧的盯着罗坤,看着罗坤那有些犹疑和犹豫不定的眸色,一字一句的问道:“她们可有提及血狼盟……?”
罗坤闻言,眉心皱的更紧了些,犹疑不定的开口:“似是有提及,不过倒也没说是什么地方,只是说这醉春楼酒馆是她们的老地方而已,说里边都是自己人……”
老地方?自己人?
简林安的眸色深了深,那看来,这个所谓的醉春楼应当也算作是他们的窝点只一了,也是他们平日里交头的地方。
而有了茶楼这层外衣当作掩护,进出也的确不会令人起疑,这倒是的确不乏是一个隐蔽的窝点,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而这个茶楼的名连她都是听过的,但是之前却从没有怀疑过。
简林安淡淡的笑了笑,眼神闪了闪,道:“足够了,罗兄今日也可好好的休息一番了,三日后,一切就结束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群西夏人原本以为自己将了她们一军,恐怕如何也想不到,她们却是利用了这一点,反将了西夏人一军。
捣毁了西夏人的这个窝点后,想来这事情也能平静个一阵子了。
她们到了大理寺府衙后,便径直的进去见了张尧,而后把此事告知张尧后,便让他立即的进宫把此事告知陛下,开始着手准备着三日后的事宜。
她与罗坤象征性的去内监里晃了一圈,在看到韩穆霖每日也没有消瘦,而是好好的呆在了牢狱里之后,心底也放心了许多,在给了他一些药瓶子嘱咐了几句后,这才与罗坤一同离去。
而她们此时,想来双方恐怕都在等着这所谓的三日后一事。
罗坤在出了大理寺衙之后,便径直的回了府准备睡个天昏地暗,而简林安也坐着马车回了韩府。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的黑沉了起来,而韩府的门口却是闪着微微的亮光,漆黑的大道十分的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马车行驶的咕噜声,和小雨淅沥淅沥的声音。
“少爷回来了,今日案子可有进展……?”张伯笑眯眯的走了过去,提着灯笼,走过去替她们牵好了马,让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简林安伸出手撩开了车帘,而后走下了马车后,听到张伯的话语,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的反问道:“张伯可寻出了府内有何人不正常?这个内鬼久久没有揪出,倒是叫人烦扰的很……”
张伯闻言,微微的愣了一愣,而后摇头笑了笑,叹了口气,道:“想了许久,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辜负了少爷所托,让张伯愧疚的很……”
简林安闻言,看着张伯低垂着眼,万分愧疚的模样,淡淡的笑了笑,道:“张伯无须自责,此事也与你无关……”
于是闲聊了几句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了院子后,简林安便把谷连雅与谷连霜都叫到了房间内,低头吩咐了她们几句后,便让她们赶忙去办事了,而一个时辰后,当谷连雅与谷连霜再度回来之时,简林安便淡淡的朝着她们开口道:“去把府内所有的仆人都叫过来……”
谷连双闻言,虽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但是依然十分顺从的下去通知了,不到半时辰,所有的仆从都集中在了前院。
前院里乌泱泱的站了一大群人,一眼望过去,约莫有五六十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而站在前边的自然是资历最老的张伯。
底下的人都纷纷的讨论了起来,皆不知道为何简林安要把大家都召集起来,一时间场面烦扰无比。
简林安挥了挥手,谷连霜玉谷连雅便端着两个托盘走了上来,而托盘上便是满满当当的五十几杯酒,一杯不多一杯不少。
“今日把大家召集起来,自然是有要事要问大家,不过在这之前希望大家能把这一杯酒给喝下去……”简林安淡淡的开口,漆黑的眼眸里闪烁了几分。
她的话语顿了顿,而后淡淡的笑道:“没毒……”
话语清冷,眸光淡然,不掀起丝毫波澜,也不知她的眼神里在想着些什么。
一人人分发了下去,底下人也都没有怀疑什么的,一口喝了下去,而喝下去之后除了手脚有一些发软之外也并没有其他什么知觉。
谷连霜端着最后一杯走到了张伯面前,递给他,开口说道:“张伯也不能例外……”
张伯闻言,沉默着接了过去,一口喝了下去,面色微微的变了变,而后开口说道:“少爷今日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有何事要宣布……?”
语调平缓,未有起伏,
简林安闻言,眸光闪了闪,扫视了底下众人一眼,淡淡的开口道:“今日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想告诉大家,在厨房旁边的杂物室里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脚印,就在窗户边上,而这个脚印想来应当是那个内鬼留下的,所以希望大家能把你们能说出尺寸的大小,让我们能揪出这一个西夏逆党!”
语气冷硬,眼神里带着几丝暗芒,漆黑而看不起她眼底的神色。
底下众人一听纷纷的议论开来,而后一个个的都开始报出了自己的脚底的尺码,而报一个,谷连霜便在旁边的纸上写上一个,神色万分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六寸五……”
“下一个”
“七寸……”
“下一个”
“七寸……”
“下一个……”
简林安一行一行的走了过去,而在最后走到了张伯的面前,不动声色的问道:“张伯,脚底的尺码多少……”
声音十分轻柔,眼神里一闪而过一丝厉芒。
张伯闻言,笑呵呵的开口说道:“七寸五……”
简林安的瞳孔紧缩,眼神闪过几分不可置信。
简林安闻言,一双漆黑的眸光里闪过几丝复杂,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开口道:“抓起来……”
“是,少爷……”谷连霜与谷连雅一左一右的把张伯架了起来,让他丝毫也不得动弹,把他的手反手扣在了后边。
白色的衣衫里带着几分冷然,一双漆黑而犀利的双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神色里有几分错愕的张伯,淡淡的开口说道:“钥匙只有你有,而你的手心处有十分不同寻常的老茧,在手掌心和大拇指处为最甚,可平日里张伯做的活并不多,这样厚的老茧,我只有在穆霖,连霜这般常年拿刀剑的人身上才见到过……”
她的话语顿了顿,似是有些疲惫的缓缓阖上双眸,淡淡的开口:“而且今日,我们也根本没有在窗户下发现脚印,而你的真实脚印尺寸是八寸,并不是七寸五……”
原本她便已经从平日里各种细节里发现张伯的不对劲了。
每日为何必然的到门口来等她,而且是只等她,并不等韩穆霖与韩国老等人,这无非就是因为第一个案件开始她的查案能力受到了那边的重视,因而才让张伯来麻痹她。
而一旦开始怀疑起一个人,那平日里张伯那不着痕迹套话的神色也全然的落入了她的眼里,还有他手底那不正常的老茧,和平日里做事时,那大的不正常的力气。
这一切足以证明,张伯的异常。
而一开始她把搀和了软骨散的酒给张伯喝的时,他那掩盖不住微变的脸色,也足以说明一切。
张伯是个高手。
张伯就是那个把三箱银子不动声色放入杂物间内的那个混入在韩府的内应。
那一个她们寻了许久却一直没有怀疑到的内应。
那一个光明正大的拿着唯一一把钥匙的内应。
居然是张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