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典史(2 / 2)
但申黎庶却突然打破沉默:
“三弟,收拾一下睡觉了,替我把许典史送走。”
申黎庶盘膝上床躺好,何伟才小腰一弯,对着许继业道:
“许典史,请。”
许继业恼羞成怒,立马起身,指着申黎庶的脑袋瓜子,“你,你怎么能这样?如今邓政思欲与王贤联手,你已是孑然一家,本吏大发慈悲,想着来助你一把,没想到你却如此辱我!”
申黎庶面向许继业,“许典史,您在衙门当值,先得搞清楚一件事,本手分才是衙门的活菩萨,只有本手分才配资格说慈悲一词,您还不够格。再说,这狱子的差事,本吏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关你何事?许典史如想来这趟差事分一杯羹,就得先拿出自己的态度。”
许继业被气的不轻,申黎庶看他涨红了耳根,又笑道:
“许典史,你一无权力,二无班底,三无县衙人脉,四无衙门威望,五无为吏政绩,您在衙门当差,总把自己看的太高,总想着让其他小吏对您俯首称臣,小吏连主官都敢惹,还怕你一个光杆典史不成?您今天来我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许继业被申黎庶戳到痛楚,瞬间破防,用力把嘴角抿的发白,眼珠子甚至蒙上了一层水雾,“我,我只想接手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和权力,这,这难道有错吗?”
申黎庶坐直了身子,叹了口气,看来许继业不光自以为是,还总犯文青病,是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
“属于你的东西和权力?你来衙门办差多久?书手贴司以及其他小吏瓜分典史之权已成常态,被你拿走了,他们靠什么吃饭?又不是人人都想你一样会说话!”
而且,申黎庶对典史这个位置也颇感兴趣。想要在县衙只手遮天,手分显然名分不够,典史好歹名义上是人吏之首,若自己除掉邓政思后作为典史,定能一步一步把控整个山阴县衙。
许继业今天完全是自讨苦吃。
“原本典史所属之一切权力,皆当为我之所有!”许继业咬咬牙,突然站直身子,铿锵有力地道了一句,何伟才实在没能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你和那些只会读书空谈圣贤之道的愤青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你可真是张口就来!”申黎庶瞪了许继业一眼,指着何伟才道:
“他是谁?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厅子,今日都敢放肆取笑于你,你又有什么资格,敢拿回属于典史的权力?”
许继业顿时瘪了气,一年的沉浮已让他低下了高昂的头颅,陷入了迷茫,申黎庶所言句句如刀,似要将他放在案板上千刀万剐。
他对于申黎庶来说,没有太大利用价值。
甚至在未来,很有可能会是申黎庶的敌人。
“今日我家,就只有我等三人,并无他人,此夜过去,便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罢。反正又没有旁人在场,日后许典史还是我的好上司。”申黎庶长叹一气,着重提醒了快要哭出来的许继业周围没人,许继业听完转悲为喜,立马掏出腰间钱袋,白花花的几两银子全倒在了申黎庶的桌上,立马躬身作揖道:
“还请手分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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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会稽内史许皎考自《山阴碧山许氏族谱》,今存2部二十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