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偷学途中救难苦(1 / 2)
原始天主堂的老神甫普鲁士敦就住在二两村,这个村子里大部分都是黎族人,靠着织布和贩鱼为生。
黎人织锦可是岭南一绝,虽说大部分黎族人都聚居于海南岛,但广东还是有不少黎族人。
他们的织锦除了卖给疍家人,连陆上的土人也很喜欢,他们的社会地位比疍家人高那么一丢丢,入世程度自然也比疍家人要深,所以黎族人很多时候都充当缓冲的作用。
他们会将土人的柴米油盐转卖给疍家人,也会大批量收购疍家人的渔获,转卖给陆上的土人。
他们的经商头脑比疍家人要活络一些,相较于土人,他们对疍家人又没有歧视,所以两头都能周转回旋。
普鲁士敦就暂住在黎人的村落里,为的是向村里的老人讨教各种『药』草的功效和用法等等。
这种民间偏方都是私人之秘,很少会吐『露』给外人,更别提他这么个番鬼佬了。
然而吊诡之处正是这里,村民们非但没有拒绝,见得陈沐将受伤的普鲁士敦送回来,对陈沐也是感恩戴德,俨然将普鲁士敦当成了贵宾一般,也让陈沐感到非常的不解。
不过陈沐到底是接受了普鲁士敦的提议,往后采『药』之余,都会过来二两村,向普鲁士敦学习西文。
许是受到了龚夫子的影响,陈沐对洋文是比较排斥的,只是为了报仇,为了查清楚父兄之死,往后少不得要与洋人接触,学习一些简单的洋文,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然而普鲁士敦却没有轻看这件事,他正儿八经,如同老师一般,从最简单的字母给陈沐讲解。
让陈沐感到吃惊的是,所用的教材,竟然是雍正年间刊行的《圣谕广训》!
陈沐是个虚心好学的,碰到不解之处,便放下了心中芥蒂,化解了普鲁士敦是洋人这一点点心结,虚心求问,这才知道,原来这《圣谕广训》乃是传教士学习中华语言文字的入门教材。
因为《圣谕广训》的用词和腔调等等,与他们布道传教的口吻差不多,所以有人将《圣谕广训》翻译成了拉丁文和法文。
所以普鲁士敦反其道而行之,既然这本书能成为传教士学习中文的入门教材,那么它的译本,自然也可以反过来成为拉丁文和法兰西文的入门教材!
陈沐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又有了十年寒窗苦读的学习觉悟,无论是悟『性』还是刻苦甚至是死记硬背的本事,都足以让普鲁士敦刮目相看。
到了后来,陈沐也是求知若渴,除了采摘草『药』偷空来学习,夜里还会偷偷跑出来,对于陈沐的“加班加点”,普鲁士敦非但没有拒之门外,反而热情接待。
一个求知若渴,一个倾囊相授,加上陈沐报仇心切,心心念念都是新知识,洋文的水平自是一日千里。
这天夜里,陈沐又偷跑出来,只是路过水寨之时,却被一阵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
这段日子里,白日便跟着老道练武,空闲之余去采『药』,采『药』空余则偷空到二两村学习洋文,夜晚甚至还要偷跑出来,陈沐根本就没时间去想其他事情。
直到听得水寨里熟悉的浪『荡』笑声,他的脑海之中才浮现出一个面孔来,倒不是红姑,而是青鱼!
对于这样的腐坏而萎靡的浪『荡』笑声,陈沐已经习以为常,寻常时候也只是路过,可今日,陈沐却停了下来。
因为这些笑声之中,夹杂着恐惧与无助的尖叫,而断断续续的求饶声,陈沐却很熟悉,或者说,他一直期待着这个声音,那是青鱼的声音!
陈沐加快了脚步,到得岸边,便见得大排船上的场景,几个公子哥竟是团团围住一人,正在肆无忌惮地戏弄,而那被围之人,可不正是青鱼么!
青鱼也快十四岁了,按说也该是谈婚论嫁的及笄之年,身在水寨之中,不可避免会失了清白,按说也没人会在乎一个小姑娘。
但陈沐在乎!
练武之人岂能没半斤血『性』,陈沐早先逃命之际,都生出行侠仗义之心,对老道大打出手,更何况如今跟着老道学武这么长一段时间,被辱的又是青鱼!
陈沐也顾不得这许多,当即摇了小船,登上了排船,跳到了甲板上,便朝那群人喝止道:“都住手!”
被陈沐这么一喝,众人便停了下来,一个个醉眼惺忪,满面通红,拿眼来瞧,发现陈沐不过是个瘦弱后生仔,不由哈哈哄笑起来。
青鱼趁着这个空当,便躲到了陈沐的身后,陈沐捏着拳头,如临大敌。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老道也有了一定的信任,双刀并没有随身携带,而是藏在了天后宫,只是衫子会簿却仍旧随身携带,也是为了随时能够记忆里头的人物。
此时陈沐也是赤手空拳,而对面都是醉酒的成年人,动起手来,只怕也没人有手下留情的理『性』。
“啊呀呀,竟是个英雄救美的,这是要唱戏啊,哈哈哈!”
“哈哈哈!”
“我说这妹子怎么放不开,原来早有情郎了,难怪这么野……”
“也不知道这两个小东西有没有偷吃,若是这样,这妹子可就不是头汤,而是汤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