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半年之约(2 / 2)
“我们用半年时间重新开始好吗?我会娶你做我的皇后,当然我们只有夫妻之名,如果半年之后你执意离开,我绝不阻拦你。”
青鸟一叹:“你又何苦呢?”
“我甘之如饴。”
萧长律心中轻叹,费尽心思留青鸟半年,除了是真的想证明她不是他的软肋与痛苦,想感动她之外,更多的是担心她的心疾,她即使要离开,他也要看着她调养好身体之后平平安安的离开。
长夜未央,一阵风倏地掠过,卷起片片青翠的枫叶,点点星光缀在缝隙,仿佛一场轻柔梦幻的薄雾。
似有似无的悠长叹息随风忽远忽近的回响,青鸟趴在萧长律背上,贴着他的耳廓,如同许下誓约般低喃道:“说好了,就半年。”
耳畔是均匀的呼吸声,萧长律背着青鸟,脸上挂着灿然的笑意,眼中满是喜悦,突然跑了起来,步伐踩过飘落在地的青翠枫叶时发出沙沙的鸣响,像个得到奖赏的孩子般大声喊:“云青鸟答应嫁给萧长律了,云青鸟答应嫁给萧长律了……”
无数枫叶飞旋坠落最后擦过青鸟发梢,她伏在萧长律背上,清晰地触到他脊背的震颤,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手不自觉揽紧了萧长律的脖颈,青鸟抵着他的肩膀,眼中渐渐有了湿意。
他可真傻,为了她一个注定离开的人许下的不切实际的承诺而高兴成这个样子,明明平时那么严肃正经……
他活得一直压抑,总是在拼命争取不想要的东西,放弃最渴望的,这次她答应多留半年,也许是他长这么大最开心的时候吧?可是,她真的不能留下啊……
这半年会是她与他此生最美的梦,梦醒之后,她会带着对他的所有爱恋度过余生。
天色微白,风浸染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丝缕的曦光透过窗纱照亮混沌的房间,映着萧长律清隽的身影。
萧长律坐在床沿,静静望着青鸟恬静的睡颜,脸上的笑意一直未曾退去,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竟有种落泪的冲动。
如此亲近的感受她的存在并拥有她,竟是如此的幸福与满足,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她,居然想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大哭一场,他这一生都被打上坚强甚至冷酷的烙印,宁可死也绝不肯掉半滴眼泪,可是因为她,他也变得脆弱了,流泪似乎变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门外出来浅浅的脚步声,萧长律微微皱眉,伸手替青鸟掖好被脚,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朝站在庭院中的段轻鸿走去。
“轻鸿,朕把她交给你了,照顾好你这个不听话的妹妹。”
段轻鸿轻轻道:“臣定不辱使命,照顾好青鸟妹妹。”
“轻鸿,多谢你了。”萧长律笑着点头,向外走去。
段轻鸿静静凝望着萧长律渐渐隐没的身影,万语千言终化作一声叹息,萧长律将青鸟托付给镇国将军府,并以将军府小姐他的妹妹的名义出嫁时,他便知道萧长律又在做一次豪赌,但愿这次不是萧长律的一厢情愿。
青鸟醒来的时候已在镇国将军府,她用了一小段时间熟悉环境,段轻鸿跟她将大致情况说了清楚,她倒也无所谓,反正这半年之约于她必胜,她最终会离开,又何必在意以什么身份嫁给萧长律,只是心中为何淡淡的欢喜?
原来她始终是期望嫁给萧长律的,原来遗忘与放弃是如此困难。
“长律这小子眼光倒是不错,找的媳妇果真出挑。”
青鸟抬眸望去,正见一个须发皆白、粗布麻衣的老者缓步走进,眉目间似凝聚着浩然正气,他的目光威严却不失温和。
“镇国公难不成没有酒喝了?”青鸟微微思索,淡笑道:“我听段将军抱怨说您每日都嚷着喝酒,可你年事已高不宜饮酒。”
镇国公扯了条凳子坐下,没好气的说;“小丫头,你怎么跟萧长律似的说话带刺,我这叫小酌怡情。”
青鸟挑眉道:“小酌?小酌需要一日三坛女儿红白水似的下肚?”
镇国公哼哼道:“小丫头,你说,把女儿红换成白醋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提起这事他就气的牙痒痒,他生平酷爱美酒,不饮到酩酊大醉誓不罢休,可谁知这个小丫头居然在他醉意朦胧的时候将美酒换成高浓度的白醋,他几口下肚胃都疼了,害的他现在一看到酒坛子就酸的想吐。
青鸟撑着头瞅着镇国公,觉得这个久经沙场的老人家实在可爱,坏笑道:“正是小女子干的好事,不过镇国公你能奈我何?这事传出去人家只会说我一片孝心情有可原,而您不懂得体恤小辈的孝心,不过我相信您处事英明,定不会责怪我。”
镇国公拍腿大笑道:“小丫头,你跟萧长律那小子果真绝配,都是一肚子鬼主意,这么好的姑娘居然被萧长律捷足先登了,我记得以前他还是个小萝卜头,如今也娶妻了。”
“萧长律小时候是怎样的?”青鸟突然问。
他小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冷傲吗?
镇国公一笑道:“他小时候上树掏鸟蛋的事没少干,也没少挨板子。”镇国公语调突然低沉,轻轻的说:“不过他从小就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孩子,受伤了也不喊一声疼,记得他十岁那年发疹子高烧了三天三夜,醒来时居然不是像其他孩子一样吵着要娘亲,只是那么静静的睁着眼望着所有人,说了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着先皇登基,又看着他登基,算是三朝老臣了。”
青鸟一愣,声音微凉道:“镇国公原来是做说客。”
镇国公哈哈一笑道:“丫头,不要把每个人的靠近都当做心思不纯,我只是想以一个长者的身份跟你谈谈心,如今你已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姐,你应当称我一声爷爷的,你与长律的事我也听轻鸿说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长律好,可是这些所谓好有时并不是对方想要的啊。”
青鸟叹息道:“可是我成为了他的软肋啊,我不仅间接害死了悦灵,而且一次次害他深入险境,忘记自己身为天璇帝君的职责,更重要的是虽然我不怪他以我做饵诱夜湛然入局,但是我有些怕了,怕再一次成为他的计划,我想要的只是他陪着我找一个地方安静的生活而已,可我知道这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