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难道错过(1 / 2)
她在情窦初开时离开他,觉得日复一日的活着只是一种痛苦的流浪,如今想来,流浪不过是在等待,等待那个让她淡忘痛苦重拾欢乐的人,而她永远等不到了。
萧长律,你说时光会错位吗?如果会,我希望七年前遇到你的人是我,也许这样我就可以与你相依片刻,一辈子太长,今生与你相守是我求不来的执念。
青鸟无声的叹气,静静地垂下眼帘,这样默默地爱过他,这样追悔地错过了他,这样悲伤的独自想念……
聚散匆匆,悲欢无情,参商永诀。
凌厉呼啸的狂风,一瞬间柔和下来,如同初春的晓风,轻轻的扑打着脸颊。清脆的响声错落混杂,宛如塞上苍凉的琵琶曲,铜像手中的宝剑倏地落地,所有兵俑停下动作,箭矢散落一地。
粗重的喘息逡巡耳际,淡淡的龙涎香缭绕,阵阵的暖意透过衣衫将她包围,有一双手轻轻拂过脸颊,指尖微凉的触感让青鸟皱了下眉头,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看抱着自己的人,这个怀抱温暖安全,让她忍不住依赖,情不自禁的朝那人怀中缩了缩。
萧长律看着怀中一身伤痕的女子,她白色的衣裙满是风尘与血污,脸色惨白,嘴角溢出丝丝的残红,却死死的抿着唇,不喊一声痛。
就算是个傻子,受了伤也会象征性的痛呼几声,世上还有比她更傻更蠢的女人吗?
可是这个傻得离谱,蠢得离谱的臭丫头却是他心头的朱砂印,刻骨铭心。
她躺在他的怀里,像一只乖顺的小兽,她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会暂时收起她的冷硬,让人窥视她内心的脆弱与柔软。她总是为他流血受伤,明明很需要安慰与保护,却逞强不肯服输。
聿千骥终究是放心不下她,可是狄柔的形势严峻,他必须回去尽他的职责,接到聿千骥传来的密报时,已是她离开玉黎城二十多天以后,那一刻,江山、皇位都被抛到脑后,匆匆安排一名影卫当做替身,将朝中事物暂时交由悦灵处理,悦灵虽然任性,但是萧氏皇族的子女都是按照帝君的标准来培养的,处理朝政大事对于悦灵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聿千骥,强忍住想要打死聿千骥的怒火,马不停蹄的赶往天元,聿千骥分明是故意错开时间,让自己与她失之交臂,日夜兼程,第一件事就是赶到驿馆,却被告知她去了狄柔,离开了整整一天,扑了个空。
怎么可能?他明明没有在必经之路上碰见她。即使行程仓促,即使她改变了容貌,他也能认出她。
当朝歌惊惧交加的拆开她留下的信时,信上的内容简直让他崩溃,她竟然要去闯皇陵。她早做好了一切打算,若是三天之内,夜湛然再没有动静,便命人散播夜湛然中毒的消息,逼夜湛然就范,她留下了两张药方,一张缓解毒素蔓延的药方在夜湛然屈服时奉上,待到离开天元后再奉上解毒的药方,还写明了辨别寒暖玉髓的方法,殚精竭虑,想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的心酸涩无比,夜湛然中了她的毒,交出寒暖玉髓只是时间问题,她就不能多等几天吗?即使拿不到寒暖玉髓,救不了长信,又如何?
他早就为了她罔顾了长信的生死,该付出代价的人是他。
她离开了一天一夜,不知生死,他从来没有这般害怕和绝望过,胸口闷闷的痛,似有滚烫的熔浆喷薄而出,将他整个人焚烧成灰烬,他的背脊再无法挺拔的傲立,支撑起他全部的信仰。
他的信仰,他的世界,早在她服下忘忧蛊的那一夜坍塌。
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刚刚停歇,封住了龙脊山的山路,漫天飞雪中,冷风一阵一阵的刮过,像一只猎食的猛兽狠狠的将他撕裂,寒冷刺破衣衫穿透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几丝阳光挣扎在幽深的潭水,被黑暗击退,破水而出的时候,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结了一层冰霜。
残红满地,焦灼的灰烬气息刺激着鼻腔,汉白玉石门大敞,金莲长明灯下,是打斗过后留下的激烈痕迹,耳际不时传来兵器碰撞的响声,鲜血的气息混在污浊的空气中,她的身体残败如秋叶的缓缓坠下。
脑海里一个声音回荡激响,她必须活着。
萧长律点了青鸟的穴道止血,打横抱起她,行至寒潭边上,衣角处冻结成一片寒霜,这是出皇陵的唯一途径。
毫不迟疑,毫不留恋的抱着她跳下寒潭,双臂用力的箍住她,吻上她柔软的唇瓣,渡气给她,她衣衫上的血染红了潭水,又很快被冲散。白雾氤氲,水面溅起无数的水花,荡开一圈圈的涟漪,阳光穿破云层,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滴滴水珠顺着发梢淌下,青鸟呻吟了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恍然若梦的错觉,心房缺失的那一角此刻被不知是什么的情绪填满,甜甜的又酸酸的,眼睛好像有热热的液体流转。
是梦吗?这一次她想好好的享受这场美梦。
山脚下,沉风沉影焦急的等在一辆马车旁,看着满身血红的青鸟大惊失色,萧长律抱着青鸟上了马车,用内力烘干她的衣衫,车内温暖如春,又披着厚厚的狐裘,青鸟仍是冷的浑身打着哆嗦,脸颊泛着异样的嫣红,额头滚烫,萧长律紧紧抱着她,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