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谁先伤心(2 / 2)
思难绝,心已碎,苦海深陷。
青鸟看着萧长律渐行渐远的背影,惘然的笑笑,手渐渐环住聿千骥的脖颈,疲软的说“千骥,我们进去吧。”
他还是走了,也好,省的彼此难堪。
朝歌出门迎接,见到聿千骥怀中的青鸟,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的跟聿千骥不知说着什么,青鸟听得头晕。
身体似乎变得很轻,轻的像一缕游荡在空气的孤魂,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驱散。意识愈加模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一句话“睡吧,你累了,你终于不必再强撑下去,他已经走了,走的很远,不会看到你的脆弱了,你可以安心的睡了。”
心口处一阵电流流淌蔓延,身体开始剧烈的痉挛,疼的青鸟微微咳嗽起来,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入目,是一片刺眼的妖红。本想竭力忍住,血液却似奔流的河川,猛地翻涌,不住的从嘴边宣泄。
耳畔,焦急的呼唤声不绝于耳。
梦呓一般零零散散的说道“千万……不要……让……他知道。”
青鸟最后瞅了一眼萧长律离去的方向,笑的苍白脆弱又无比明媚,身体渐渐疲软,缓缓闭上双眼,缩进了聿千骥的怀抱。
再睁眼时,已是半夜,红烛燃了一大半,烛泪泛着粼粼的胭脂色。
锦被下的手似被什么紧紧攥住,抬头望去,眸光恰好触及倚着床头睡着的聿千骥,灿若朗星的眸子微微阖动,睡得疲惫又极不安稳,浅褐色的素纱外衫染着斑斑血迹,青鸟小心翼翼的缓缓抽出手,不想还是惊醒了他。
“你醒了。”聿千骥惊喜的说。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你我之间无需如此。”聿千骥摇摇头说。
你对我永远不需要说对不起。
“我听悦灵说,你之前为了救萧长律那个家伙,中了赤练王蛇的毒?”
青鸟点点头,没答话。
“你知不知道你体质特殊,遇到这种奇毒会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青鸟闭上眼睛,索性保持沉默。
聿千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说“那毒素伤害了你的心脉,你今日还强行动用内力逆行经脉,你这心疾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青鸟僵直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不言不语。
聿千骥简直快要被她这幅不死不活的模样逼疯,恨她如此不自爱,她不心疼自己的身体,可有人视之为珍宝啊。
终究是忍下所有不甘,愤恨,责备,淡淡的说“是为了长律吗?”
青鸟翻了个身,背对着聿千骥,半晌,轻轻的说“不关任何人的事,是我自愿的。”
“你只会为了长律一个人自愿。”聿千骥哀伤的低喃。
青鸟微微一怔,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抱紧被子,蜷缩成一团,心口消散的疼痛因为那个人死灰复燃。
气氛难言的静谧,看着她逃避的姿态,聿千骥知道这场战役他再无翻盘的可能。
“你放心吧,他不知道。”
她心中定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吧,即使那只是在她神思混乱的状态下说的话。
青鸟轻轻嗯了一声,想了想,说“千骥,等我伤好后,我跟你去狄柔吧,听说那里冬天会下雪。”
“好。”聿千骥点点头,说“只要你愿意。”
“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聿千骥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轻轻叹了口气,瑟瑟的收回手,苦笑道“你的心疾虽然无法治愈,但只要好生调理,也无大碍。狄柔那里盛产药材,对你的病极有裨益。”
“我最快需要多久时间能离开?”青鸟问。
聿千骥说“十天。”
青鸟转过身,望着他说“越快越好。”
夜色无声的流淌,远方的天际渐渐露出鱼肚白,云蒸霞蔚,稀落的光辉透过窗棂,耳畔,浑厚的钟声若有如无,忽远忽近。
青鸟斜倚在床头,默然垂首,说不出的孤寂,神色颓废,荒芜的宛若大漠中的万里黄沙,看不到尽头。
手缓缓抚上心口,那里均匀的起伏着,没有一丝伤痛,可是正在欢脱跳跃的的的确确是一颗受伤的心。
她这颗心是为萧长律受了伤,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会死,疼一疼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这伤痕仿佛是永世的烙印,提醒她,自己这颗心是为一个男人残缺,那个英明睿智的帝王,那个眉眼中不时会流露出淡淡的关切与温柔的少年,那双触不可及的令自己一次次渴望读懂的深邃的眼眸。
有时候,她真的是不可自已的贪恋他的一切,温柔也好,霸道也好,这些东西是她从未拥有过的,他带给她的仔细想想竟全是足以珍惜一生的温暖,不是因为不满足,而是害怕,害怕这些温暖只是昙花一现,稍不留神便随波逐流,烟消云散。
青鸟想,她是喜欢上萧长律了,只是还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