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成全自己（2 / 2）

萧长律没有立刻接过，他的眼神中一丝了然的清光冷冽如雪，他猛地将青鸟抵在柳树粗壮的树干上，声音嘶哑，隐隐带着期待“你就不会为你自己打算一些吗？为什么你总是想着其他人？”

牛皮纸包从手中跌落，骨碌碌的滚了好远，正好停在萧长律的脚边，背后粗粝的凸起感透骨生寒，微微地疼，青鸟抬起头，眼中满是他英俊的剪影，冷冽的一笑“萧长律，凡事为自己打算考虑的人，是因为她惦记着一个人，而那个人也牵挂着她。可是我呢？我惦念的人已经找到了归宿，不需要我的保护了，至于牵挂我的人，他还没出现。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出现。”

林语溪有萧长信，暮弦有烂水草，悦灵有他的兄长，而她什么都没有。

萧长律放开她，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出奇，俯身捡起纸包，修长的手指不时掠过纸包尖锐的边缘，刺痛似有似无的侵袭。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赤练王蛇的蛇胆？”他沉默了半晌，扯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来。

青鸟整理衣衫的动作微微迟滞，穿过层层叠叠的柳枝，沿着河边一条尚算干净的小路缓缓地走着，她特意走在萧长律前面，拉开一定不远不近的距离，走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说“难不成是为了讨好未来的妻子。”

口气极淡，淡的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身前人的脚步依旧轻盈稳健，没有丝毫的凌乱迟滞，萧长律突然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他竟然奢望她的脚步停歇，回头问问他原因，可是她连问都不问，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可是真真让他心寒的，是她接下来的话。

“你是皇帝，会有很多妻子，那你到底要讨好哪个妻子啊？”青鸟回头盯着萧长律，静静地说。

“朕只会有一个妻子。”

“是哦，只有皇后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其他的都是小妾。那我重新问一遍，你要讨好你的哪个红颜知己？”

不知是不是青鸟的错觉，她竟从萧长律眼中看到了伤痛，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灼灼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一双眸子湛然清漓胜过岚晴江的浩渺烟波数十倍，缓缓流注进青鸟的心湖，滋润寂寥如雪的荒原。

气氛突然静下来，命中注定般，清寂的岚晴江江面突然间灯火辉煌，无数盏莲花灯汇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挤满了江面，七彩的霓虹灯火照亮了水面，照亮了萧长律的脸。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女孩，拽着萧长律的衣角，用糯糯的嗓音，怯生生的说“大哥哥买一盏莲花灯吧，你看这灯多亮啊，一定会把大姐姐照的更好看的。”

萧长律打量着小女孩，见她身上衣衫陈旧，便知她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小女孩手心，温柔的笑着“拿去吧，不用找了。”

小女孩似是惊到了，大大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手心沉甸甸的重量让她一时缓不过来神，这么多钱够她和娘亲安稳的生活一年了。

“娘说过，无功不受禄，这些灯都是娘和我亲手做的，全送给大哥哥好了。”小女孩红着眼圈道谢“谢谢大哥哥，祝你和大姐姐白头到老。”

青鸟被最后一句弄得脸微微的红，低头望向两手提满莲花灯的萧长律，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很像一个世俗的小贩很可爱。

“好漂亮。”青鸟盯着莲花灯，欣喜的说“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就把他们都放了吧。”萧长律提了提手中的灯。

之前的尴尬就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被打断了，仿佛只是开了一个玩笑，打趣过后就没什么起伏波澜了。

秋风温薰，萧长律替青鸟一一将手中的的莲花灯放了，其实那些莲花灯也不过五盏，放起来还是很快的，灯顺着水流越飘越远，青鸟的神思也越来越明迷，她微微闭上眼睛，祈愿心中所想能实现。

“你这次又在为谁祈愿？”

青鸟睁开眼睛，转头定定看着萧长律，轻轻一笑说“这次是为了我自己，听说放水灯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心诚则灵。”

“可惜我的愿望太多，区区几盏莲花灯怕是不能完全实现。若真是一一数来，恐怕要放满整条河的灯。”

远处的天际烧成一片绯红，青鸟心中大惊，那个方向是莳花馆。

萧长律面色一沉，低声说“莳花馆已是一片火海了。”

青鸟静了半晌，淡淡的说“这样也好，那些女子可以随风远去，看遍万千繁华，不受拘束了。”

随风远去，不受拘束，一直是你想要的，如此，我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