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香消魂断(1 / 2)
晚来忽起疾风,无边丝雨细如愁,一树芳菲零落成泥,皓白的梨花似无依的飞絮,飘荡在空气中。远处传来风的呼呼声,一树梨花被吹得沙沙作响,不知不觉,月影横斜。
路华浓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了然的一笑,不舍的放下怀中正熟睡着的青鸟。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她好想永远这样抱着青鸟,永远听青鸟叫她一声师傅,也许今夜过后,世上再没有路华浓这个人了。
路华浓温柔的替青鸟盖好被子,深深凝望青鸟一眼后,转身离去,沧桑的背影逐渐隐没在夜色中,耳畔惟余风声,雨声,心碎声。
月夜的梨花林,风雨凄凄,往日安详不在,如今竟隐隐有股阴森的气息弥漫。
路华浓握紧双手,来回踱步,紧张而焦急的等待着,低声喃喃“也不知他如今是什么模样。”
“让娘亲久等了。”一道娇柔的女声自耳后传来,路华浓轻轻转身,惊喜万分的唤道“芳雪是你吗?”
路华浓望着莲步轻移的少女,眼角微微湿润。月光下,那少女着一身绯红色的罗裙,仿佛傲立于风雪中的红梅,肌肤胜雪,唇红齿白,顾盼神飞,只是额头处一道恐怖的疤痕让原本俏丽的脸庞看起来十分狰狞。
“你的脸,是怎么……”路华浓颤声问,目光渐渐地由怜惜痛心变为自责。
“没什么,只是留了一道疤而已。”路芳雪面色波澜不惊,语气冰冷,似在说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
路华浓震惊到不知该说什么好。站在她面前的还是她的女儿吗,还是那个纯真善良的芳雪吗,世间女子无不爱惜容貌,毁容对于她们简直比死还要痛苦,可芳雪的表现实在太镇定了,镇定到冰冷,甚至让她感觉到一种心死的压迫感,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一定很想知道芳雪额上的疤痕因何而来吧。”这声音甚是悦耳,如酒般醇厚,富有淡淡的磁性,会令人忍不住沉沦其中,和婉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调侃之意“芳雪不愿说,那就让朕来说。”
路华浓几乎是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气力凝视着从路芳雪身后缓缓走出的英俊男子。二十二年,她等这声母亲已经二十二年了,今夜她终于见到他了,他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是个英俊挺拔,器宇轩昂的少年,隐隐带着几分那个人的气息。
“见过皇兄。”路芳雪连忙躬身施礼,说实话,对于这位皇兄,她实在是畏惧的很。“娘亲,这就是当今天元皇朝的天子,我的皇兄,夜湛然。”
夜湛然身着一袭玄色的长袍,手执一把玉骨折扇,长身而立,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极是潇洒不羁,俊美绝伦,只是面色惨白,像个重病之人。
路华浓眼含清泪,微微一笑“我知道”她知道,知道关于他的一切。这二十二年,她从没放弃过打听关于他的消息,她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已经为君为王了,也知道那个人死了,死在他夜夜缠绵的温柔乡之中。心不是不痛,只是麻木了,只是认命了,只是知道缘尽了。
路华浓伸手想要抚摸夜湛然的脸,却被夜湛然不着痕迹的躲开,路华浓失落的放下手,眸光闪烁不定,一抹酸楚溢于心房“这些年,你还好吗”
“不太好。”夜湛然的声音不带一丝温情。
路华浓愕然的抬眸,急声问“出了什么事?”
夜湛然冷冷一笑,说“朕欲挥师北上,一统天下,可惜,天下之大,竟找不出一名合适的军师,而且朕需要母亲手中的宝藏。”
路华浓忽然凄楚的一笑,神情落寞,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到底是你没有合适的人选,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认真寻找。”
“都有。”夜湛然毫不掩饰的承认“一支军队除了需要一名优秀的元帅,更需要一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二者相互配合才能攻无不克,朕既然想一统天下,自然需要一名这样的军师,而且打仗的军饷自然不能有缺,有谁能与玄机夫人的女儿也就是母亲你相媲美。”
“所以,你来找我做你的军师,打了我手中宝藏的主意,宝藏决不能落于你手,这是家族世代传承守护的使命,断不可违背。”路华浓看着儿子静静地说“这天下比我聪明睿智的人数不胜数,为何一定来找我。”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知他们会不会背叛朕。”夜湛然走到路华浓身侧,阴森的一笑,将一句话送入她耳畔“可是你绝不会,因为你是朕的亲生母亲。”
他本是不在意路华浓这个母亲的,素未谋面,与他又毫无助力,若不是从路芳雪口中得知她手中那份蕴含惊世财富的宝藏,他才懒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