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酩酊语(1 / 2)
最先坐不住的便是沈郡王,他落在言家手中的把柄就像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无形的刀,不知何时便会落下将他斩的身首异处。
正逢边境有贼子作乱,先帝便命言老将军北上讨伐。
沈亲王不免便起了心思,若是错过此时便不知到何日才能再寻到机会。当下便与王丞相与西北统帅之流商讨此事,为的便是让言家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他们便许诺章飞双若是此事做成,便保他后半生无忧。
那时白景殊虽是年少,但已察觉事情不对,带着一众暗卫,不分昼夜的从京城赶往宁古塔,却已是来晚一步。言家已被血洗,只留下被言夫人藏在角落中昏迷不醒的言慕玖,白景殊便将他带回了京中。
“你可知……此事为何可以天衣无缝?”宛嫔的声音带了些颤抖,“因为先帝忌惮他,这件事,是先帝默许的!还给言将军,安上个罪臣的名头……”
听着宛嫔的话语,言慕玖心头大震,一瞬间千万种思绪涌上心头,最终是汇成了苦涩。所以,为什么自己所知的线索都与白景殊有关,那分明是白景殊故意引导。
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啊……
宛嫔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王爷只是不想让你恨沈家……”
之后宛嫔所说的话言慕玖一个字都未听进去,脑海中只回荡着那句:王爷只是不想让你恨沈家。
宛嫔看言慕玖神情呆滞,也知他心头触动,便说道,“臣妾将这些说与将军,便已是犯下死罪,此地也不便多留,臣妾先行告退。”
宛嫔走后多时,言慕玖都未能回过神来。他现在只感到一阵悲凉,自己的父亲一心为守护大尧,却落了个被皇帝猜忌的下场。一介忠臣,就这样埋没在了大雪终年不化的宁古塔中。
白景殊……白景殊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言慕玖认为自己的眼泪早在十年前的宁古塔下便已经哭干了,但此时竟有想要潸然泪下的冲动。
凭什么瞒我!凭什么瞒我!就那么想让我恨你吗!
言慕玖猛的端起面前酒坛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烈酒入喉,反倒令他清醒不少。
他是众人眼中的罪臣之子,是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这言家的余孽尽快抹除,好似只要将自己除掉,便可以让他们所顾忌的罪孽彻底掩盖。而白景殊却一直护着他,直至今日。
而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这十年来,讽刺他,报复他,让他险些丧命……如今这些事回想起来,便像一把利刃,要将他的心搅碎。
言慕玖又饮下一坛,他知自己酒量不佳,便从未让自己喝多,但今日他也就想任性这一回,说不定喝个酩酊大醉,便可以忘却现在,便可以往事重来,那他一定要告诉白景殊,你是我一生都要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眼前的酒见了底,不够……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小二!”
“哎,来了来了,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言慕玖睁开已经有些朦胧的双眼,“去,把最烈的酒给我取来,有多少取多少!”
小二怔了怔,买醉的客官他也不是没见过,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位有些不一般,看相貌,不可能是因求之不得的女人,看穿着,也不是因家境。不过,这不是他该管的事,有钱不赚的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