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大牢（2 / 2）

墨染赶紧快步穿过小巷，隐没在下一个转角。就这样有惊无险地一路来到大理寺门口，守卫正打着瞌睡。可看着那红漆木门，墨染不由得惧怕起来，无论如何却迈步不得。正自着急，呱呱两声，一只青绿色的小蛙落在脚边。

她见那小蛙只盯着她看，也不怕不走。便蹲下来，刚想伸手向前，那小蛙却退后两步，朝着一旁的墙角蹦去。墨染站起身，重又回首朝大门望去，呱呱两声，那青蛙再次蹦跳回来，朝她直叫。

墨染疑惑不解，朝小蛙看去，那小蛙再次蹦跳前行，她犹豫着跟了上去。一人一蛙行走在夜色中，毫无声息。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墙角，高大的门墙上吹落下紫藤，小蛙朝那藤条叫了两声，便退到一旁等候。

墨染伸手握住紫藤，只见干枯的藤条突然泛青，一点点染绿了枝条，微风拂过，有点点紫色花苞钻出，绽放开来。她只觉身子一轻，随着那藤条被微风托起，悠悠然便翻了了门墙落进了院内。

墙外呱呱两声，便复又恢复了宁静。墨染心中道谢，转身便朝后院的大牢而去。至此，她才心定，人人都道锦娘好手段，却又不喜遗梦坊，就是因着这些个手段都是旁门左道，于正人君子所不齿。

墨染今日才知锦娘的好手段，她心下大定。虽大牢严加看管，墨染还是凭着身轻耳明，赶着守卫更换的空隙溜了进去。

墙壁上的烛火黯淡，她匆匆找寻，不时有人传出呓语，或从囚牢中伸出一只干枯的爪子，哈哈大笑，吓得她后背都渗出了冷汗。一直走到最里面，她才依稀看到九爷熟悉的身形。

囚牢内肮脏，地上只有一些稻草，九爷正蜷缩抱膝坐在那上面。墨染见他衣衫还算整齐，只是多日未曾更换，已经失了原有的亮丽颜色。他埋头在双膝之间，头发有些蓬乱，沾了几根稻草，显得极为狼狈。

墨染心内大痛，忙扑上去抓住木栏，轻轻呼唤。九爷牢房在最里面，倒不至于惊动门口守卫。

朝暮动了动身子，抬起头来，迷蒙这四处看了看。嘴中呢喃：“我又出现幻觉了不曾？还是在做梦？阿染，是你在叫我麽？”他脸上蒙了尘，下巴青须满布，，不似平日里那样干净整洁，除此之外倒没发现任何伤痕，墨染一颗心才稍微放下一些。

“是我，朝暮。”她伸出一只手，费力地向着九爷的方向伸去。

“阿染？”九爷转过头来，皱紧眉头看着她，难以置信。“真的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朝暮…”墨染已然哽咽了声音，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依稀想起九爷只在那年出城时才如此狼狈，一切兜兜转转似乎都回到了远点，自己这样，连九爷也是这样。

九爷匍匐着爬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死死盯着她仍不敢相信。

“九爷，锦娘给的法子，我只想来看一看你，你出了事，我害怕的不行。”

她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一点点擦着他脸上的灰尘，朝暮就靠在木栏上看着她，眼中闪着盈光。

“你不是要嫁人了麽？还进来看我做什么？”

墨染不说话，只是抿着嘴帮他擦拭，见他没有事，心内大定。才恍惚觉得这种情形下两人见面，竟有些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