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流言起兄弟暗谋划(1 / 2)
静远斋内,水溶负手立在窗前,眼中闪着隐隐的怒火。水澈亦坐在红木镂空雕兰椅上握着拳头不语。半响,到底水澈忍不住道:“王兄,这些个奴才真是越来越胆大了,造谣生事竟到母妃头上了,很该将府上权大欺主的奴才都撵出去,以正视听。”水溶淡淡问道:“母妃的病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水澈忧心道:“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母妃身子原本就弱,这下更要安心调养一段日子了。”水溶皱了皱眉,淡淡道:“本想着王妃嫁过来,接过管家权,可以名正言顺的削了他们的权,也不会让母妃寒心。结果闹上这一出,若不查明白了,母妃怎能同意让王妃管家。”水澈忧道:“这不过是些风言风语,从何查起。若真大张旗鼓的查起来,反显得我们理亏,有欲盖弥彰之嫌,只能由着时间长了谣言自然也就破了。”水溶冷笑道:“既是起了谣言,他们哪会由着它渐渐就没了。再者府上奴才丫头几百人,最是喜欢聚在一起搬弄是非、拨火浇油的,这些个主子间的小道消息更是越传越离谱,哪是能轻易禁的了的。”
水澈不服气道:“难道就由着他们挑拨不管不成?做主子的反受奴才辖制,传出去还不笑掉人家大牙。”水溶沉声道:“我不过是看着他们都是大哥挑上来的人,对水家也都是出过力的,也就纵容了些。大哥去了刚满三年,若都撵出去岂不让母妃寒心。他们却得寸进尺,愈加放肆,搅的府上不得安生,又怎能再容下去。”水澈知道水溶一直对父王和大哥水涵的死耿耿于怀,总觉得是窃取了水涵的王位,偏偏水涵无子,这一支生生断绝,因此对水涵所用的人一直优待重用,府里管事奴才亦不曾更换,以示不忘兄弟之情。只是到了今天,这些个曾经北王府的忠仆心思已变,早已不是当初,水澈安慰道:“王兄,大哥在天有灵,若知道这帮人竟是如此猖狂,也不会怪你的。趁着现在国事不忙,很该腾出手来清肃内廷,让母妃安心静养。再一味纵容下去,还不知又有什么幺蛾子出来呢,到时积重难返,牵连更广。”水溶叹声道:“难道我不知道这个的。”以前没有娶妃,太妃又身子骨儿不好,不能太过劳累,内宅的事自己也不好太过插手,也只好由着他们折腾。但现在黛玉嫁过来,他们竟想散播谣言污蔑黛玉清白让玉儿不能理事,其心可诛。水溶又握了握拳,静静地看着前方新发的绿芽,“罢了,平静日子过久了,大家都闲出事来了。如今孝期已过,很该改个样子才知道呢。”水溶转身对水澈道:“你好好服侍母妃。府上的事我会处理。”
水澈见水溶已下定决心,遂松了口气,皮皮笑道:“是!有劳王兄了,我等着看王兄的手段。”水溶也失笑着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又不是朝堂纷争,什么手段,净学些有的没的,再不学好的。”水溶对这个鬼灵精的弟弟,真是又爱又恨,待若管教,又每每被他逃了去,因此到现在也这么混着,没个正经事做。水澈拍开水溶的手,微微皱眉,“王兄,你再拍我就长不了个子了。”水澈今年十三,只比水溶小了三岁,却只及水溶肩膀,每每仰视水溶就心里不平,天天盼着快些长个儿,偏偏水溶又拿手拍他。水溶见他又露出孩儿气,暗暗摇头,笑道:“你才几岁,以后会长的。去找李煦来,我们也合计合计。”李煦原是太王的贴身侍卫,水溶去边山学艺时派他护卫水溶周全,这些年历练下来,已是北王府的侍卫总管,现虽在北王府听使唤,却也官居五品,有自己的宅院府邸,平日里掌管王府守卫,很得水溶重用。水澈虽未成家,这三年跟着水溶也长进了不少,现见水溶如此说,已明白水溶所想,自去安排不提。
黛玉醒了午觉,又用了点汤,方觉好了些。只是身为王府的儿媳妇,虽然太妃现在不待见她,也少不得打起精神去萱晖堂请安服侍。刚梳洗完毕,正待更衣,就听汐雾进来回道:“王妃,香荷来了。”黛玉恐太妃有什么事,不敢怠慢,忙扶着紫鹃迎了出去,只见香荷一身簇新白绫碎花夹袄,配缎地绣花百蝶裙,倒也雅致。见黛玉出来,从容行礼福身道:“奴婢给王妃请安!”黛玉笑着让道:“快起来,可是太妃有什么吩咐。”“太妃打发奴婢来告诉王妃,王妃身子微恙,今儿就不用过去伺候了,若没事就少出门子,在房里歇着保养身子要紧。”香荷不紧不慢的说着,虽是面带微笑,笑意却未到眼底,那上挑的嘴角,猛然看去,倒像是一抹讽刺。黛玉听了这话,顿时脸色白了白,这话的意思可是被禁足了。紫鹃雪雁虽不知原由,亦听出这不是好话,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见黛玉愣在那里,恐传出去又是一番闲话,忙轻轻拉了拉黛玉,黛玉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微微福身道:“谢母妃疼爱!”香荷似乎没看见黛玉的脸色,依旧笑盈盈道:“王妃若没什么事,奴婢就去回太妃的话了。”说罢也不等黛玉发话,轻轻福身就算是告退了,夕颜忙送至门口。
紫鹃等也顾不得计较香荷的失礼,见黛玉面露颓色,忙扶黛玉回了内室。琴音给黛玉卸了钗环,紫鹃服侍黛玉躺下,轻轻问道:“王妃,可是出了什么事?”见黛玉闭嘴不言,又轻轻劝道:“有什么事王妃别都闷在心里,说出来给奴婢听听,奴婢等虽愚钝,不能帮王妃什么忙,能帮王妃开解开解也是好的。”黛玉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淡淡道:“没什么,你们都出去吧,让我自己躺会儿。”紫鹃还要再说,却被雪雁拉了一把,轻轻向她摆了摆手。二人只好又给黛玉掖了掖被角,悄悄出去了。
雪雁跟了黛玉这么多年,自是知道她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的性子,又想着今儿黛玉从萱晖堂回来就脸色苍白,这会子又听了香荷的话,不用细想也知是太妃那里给黛玉难堪了,可是黛玉才嫁进来三天,并无什么过错,怎会糟如此对待。紫鹃也心下疑虑,只是刚进王府初来乍到的,即使想打听也找不到门路,二人只好默默往厢房走去。
走至门廊处,见几个王府的小丫头聚在前面的花架下不知说些什么,还时不时指指点点看向正房,偶尔听一两句传过来,隐约再说王妃什么的。雪雁有心,悄悄放慢脚步,将身子隐于廊柱后,又对紫鹃摆摆手。紫鹃会意,也留心听那边的声音。
“听说了没,咱这新来的王妃以前就同哥儿拉拉扯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