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兵者凶器不得用,人生知音已无凭(2 / 2)
白无常怫然作色,道:“老白一把年纪,还能贪图小娃儿的东西。”齐天忙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白无常虎着脸道:“那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老白我的功夫?老白这套剑法,虽然算不上绝顶武学,可也不比你师父的‘天马拳’差多少。”
齐天道:“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用之。晚辈凡夫俗子,持此利器,只恐本心不稳,多造杀伤。”至于另一层原因,怕惹人烦恼,却不敢说。
白无常道:“迂腐,迂腐,简直木头一块!”他越说越气,接着一顿大骂,南腔北调,污言秽语,别说没有一点武林前辈的样子,就是市井上那些沷烈的妇人,也多有不及。
齐天不敢反驳,只得听而受之。白无常骂了一阵,犹不解气,转身气鼓鼓的去了。齐天怕他遇上魔教中人,悻悻然的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在荒山野岭中,走了两个时辰,才见到一个樵夫。白无常脸上一喜,喊道:“这位小哥,借问个道?”
那人侧身望去,只见对方一身血衣,形状可怖,惊呼一身,丢下挑担,撒腿就跑。白无常走近挑起柴担,信步跟在后面。
那人长年劳作,体魄极健,一口气直是跑出二里多,才缓下脚步。白无常唤道:“小哥……”
那人听到喊声,回头望见,撒腿又跑,慌不择路的奔回家里,将柴扉关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一个穿着布衣的妇人,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丈夫惊慌失措的横样,走近问道:“三哥,发生什么事了。”
那叫三哥的樵夫,抬起头正要说话,望见妻子身后一个身着血衣的老人,挑着担柴,咽喉“咕咕”两声,眼睛翻白,晕死过去。
那妇人疾奔过去,跪在地上,摇晃着那人胳膊道:“三哥,你怎么了?你可不能有事!”
突然身后一个声音道:“没事,只是吓晕过去了,我来帮他推推。”黑无常放下担子,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伸掌在那三哥胸口推了一圈。
那人悠悠醒转过来。那妇人喜道:“三哥,你没事了,是你那朋友救了你!”她这才留心白无常,虽然形状可恢,可人家救人在前,并不如何在意。
那人望着白无常,吃吃的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黑无常裂嘴道:“是人也是鬼。”
那人脸上又现出惊恐的神情。黑无常接着道:“现在是人,将来死了就是鬼了。”那人稍微放下心来,拉着妻子的手道:“那你跟着俺作甚?”
黑无常道:“老夫本来个问路,不过既然来了,俗话说过门是客,说不得只好叨扰小哥一顿。”边说望着篱笆墙下一只觅食的老母鸡,不停咽着口水。他被关在“万枯洞”半个多月,每天一勺水一个馒头,聊以度日,饿的足以吞下一头牛。
那妇人不知两人间的过往,感怀人家救命之恩,连忙道:“三哥,快请老伯屋里座,我去坐饭。”
白无常道:“有劳小娘子,外面还有一位小兄弟。”也不问人家同意,径自喊道:“好兄弟进来,咱们吃过饭再走。”
齐天推门走进农院。那三哥百般不愿的将两人请进屋去。白无常坐下道:“还有劳小哥给老夫找件外套。”
那三哥苦着脸道:“俺已经两年没置新了。”白无常道:“没事,旧的也行。”那三哥无奈,只得进到内屋,翻出一件青布长衫出来。
那件衣服已经洗得泛白,前后左右打了七八个补丁,他捧在手里,就像舔犊情深的父亲,充满着不舍。
白无常夹手夺过,到外面换了进来,他身材高大,比那三哥高出半个头来,那件衣服穿在身上,甚是短促。
过了一阵,那妇人做好饭,端了一大盘鸡进来,又炒了一个青菜,歉然道:“乡下没有什么好招待,两位将就着吃顿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