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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章 欢喜又归蜀,却得大变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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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欢喜又归蜀,却得大变故

话说司马艳阳运动手中小玉剑,骤然间弄出了极大动静,李士群一方瞬间死伤一二百人马,众人大惊之下,纷纷向动静所起之处眺望去。

其时艳阳距李士群众人尚有一二百步,却是他们一处地势稍稍隆起,因此李士群众人举头,便能眺望见艳阳这一面。这一望,李士群众人自然望见了己方死伤及冲击倒的许多人马。不过这一瞬间,李士群、高竹等人尚不知晓是什么人,使用了什么手段,弄出了如此大动静,仅眨眼瞬间便伤倒了己方如此多的人马。李高众人既惊又怒,只听得泰山派的薛祖华张口道:“是司马家小儿司马艳阳!竟然又是他!”薛祖华讲出这后一句,心中于艳阳已然十分嫉恨。李士群之弟李士东已同艳阳交手了一二回合,薛祖华讲话时,他亦望清了艳阳,心中于艳阳之恨,较薛祖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士东脱口道:“好个司马家小儿……想不到今日终究坏事的竟会是他!”

薛李二人讲话这一瞬,李士群已打量仔细了艳阳。李士群瞧见艳阳右手中所握的较寻常铁剑宽厚一二分的墨绿宝剑,猛然念及方才的大动静,心中惊愕无比,脱口道:“莫非他手中握的便是山上所藏的玉剑?”其实李士群心中已有知觉,却是自己苦心谋划艰辛奔走这许多日,此时若功败垂成,如何能承受得住?

李士群恼恨间,又听得旁侧的杨绍平同薛祖华道:“方才我便说了,今日之事,实已难成,我等该如实归去复命!眼下折腾这一番,毫无益处,且如何收手!”杨绍平讲时,王云五亦望来薛祖华,眼中如杨绍平一般流露怨恨。另旁侧的张武心中极不快,眉目间满是阴云。薛祖华既似悔恨又极无奈地道:“如此结果,皆是大伙儿所不曾预料的!我和高峰主乃是竭力挽救而已!须知我父亲为了今日之事,耗费了极大心血,何以忍它付诸东流!”袁明月圆场道:“人人皆有不得已之处,咱们不必争吵了,就此收手归去罢!”旁侧高竹闻得他几人似欲一走了之,心中大急,道:“你五人可不能撒手不管啊!”薛祖华望来道:“高峰主,事到如今,不如随咱们一齐走罢!我管保父亲待你一家以上宾,中原天地广大,做什么不可!”高竹闻言不语,似在思虑。

丁罩林、山香子二人见得敌手松懈动摇,急趁机退开了几步,避了他们的锋刃,靠拢在一块。其时周致远和淳于染实难以提防众人的围攻,深怕小公主水自清有闪失,于艳阳公子掌控昆仑教派大为不利,故而听得众人退却之意时,心中却无拦阻之意。众人之中,最为欢喜者,莫过于水自清了。前番给众人围攻,水自清本十分忧惧,不见艳阳归来,实不知自己将是生是死,此刻见得是艳阳持宝剑而来,一面是思念挂怀之情得慰,一面是自己得救,心中自然是无比欢喜。跟着,周致远和淳于染亦如丁罩林、山香子一般,急趁机携水自清避开了围攻的众人。

众人纷纷惊望时,艳阳急又行走近来,李士群一方的人手不敢拦阻,纷纷避让。不片刻,艳阳行近李士群众人,微微提起手中的权杖和玉剑,道:“李峰主!宝剑和教主权杖皆已在我手之中,你七人前番叛教,继又害死水教主,如此罪大恶极,我受水教主遗命,暂摄昆仑教主之位!您几人是束手就擒,还是待我出手?”

李士群早已怒极,心中理智全失,恨不能将艳阳生吞活剥,道:“你无名小辈一个,亦敢在此耀武扬威!”李士群喉出这一句,即持长剑望艳阳飞身刺来。这一下不仅众人料想不及,便是艳阳亦惊了一惊。艳阳惊愕间,瞧见李士群面目狰狞,已似疯狂寻死之状,心中颇为惧怕。艳阳惊慌间,急地挥出一剑,一股大力喷涌出去,众人紧望间,似连声响都不曾听闻,即见凌空中挨近艳阳的李士群便似给巨雷劈砍一般,瞬间炸裂,当真是尸骨全无了。场中观望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李士群一方的首领人员尤为惊恐。

艳阳瞧见众人多有骇异之色,心中不觉羞愧,道:“这宝剑威力极大,我初使上手,尚不知如何拿捏,因此出手便是这般猛恶骇人!”淳于染却道:“公子,该当如此,好教他们晓得您宝剑的厉害,知难而退!”正此刻,听得一人道:“他们逃啦!”艳阳闻言,循声往左斜方望去,见是斗难及其左右四个随从正竭力往人丛外飞奔去。丁罩林望艳阳道:“教主,斗难等人杀伤了咱们许多教众,可不能由他们走,否则于您盛威不利!”艳阳本不知该不该追赶,听得此言,猛然醒悟。

艳阳急提一口大气,望前飞身赶去,这后边的众人又紧紧观望,不片刻,即见艳阳掠过了人丛,但距前头的斗难五人尚有百多步远。其时斗难及其几个徒弟皆竭力飞奔,若是寻常人,距离如此大,十之八九追赶不上。但众人观望时,见艳阳掠过人丛后,即以追星步法追赶,眨眼之间,便奔闪出去了四五十步,如此两下,斗难五人将近隘口门楼时,艳阳便如流星划过一般,抢至了斗难五人前头来。后边众人远远望见,艳阳定身时,正好立于门楼之下,斗难及其四徒距他尚有七八步远近,皆忽然止步。因斗难几人背对众人,故而望不见他们神色,不过众人料想,觉着他们既忽然止步,于艳阳之速自然是惊愕之态了。这后边的许多教众亦已于艳阳的绝妙步法,目惊口呆,赞叹不已。

隐隐听得那门楼下的艳阳高声道:“也不是我赶尽杀绝,实是你等杀伤我甚多教员,不能轻易逃走!”听得斗难怒吼道:“无名小辈,敢来西域逞能!”继而同左右徒弟道:“一齐出手,金珠伏魔!”那头的艳阳猛然听得斗难这一句,因不知何意,似呆了一呆,即见斗难及其徒弟一齐扯断身上挂着的佛珠,又一齐向艳阳击打而去。

原来斗难及其徒弟此刻扯出的佛珠乃金铁特制而成,较寻常佛珠,分量大许多,再者众人内功深厚,故而以手打出,实是迅猛无比,三者五人同时出手,四面八方尽皆笼罩,常人无论抵挡,还是躲避,皆不可及。艳阳料想退避已是不及,急以玉剑望跟前地面横划了一道,玉剑灵力喷吐出去,即在地面上冲击起了滔天海浪般的一大面沙石泥土来,斗难五人珠子击至一刻,正巧荡起来遮挡住。这一面蹦出的沙石土墙,虽不密实,却有六七尺深厚,不仅将斗难众人打出的金珠子尽皆遮挡住,且因力道所向,纷纷往斗难众人一面铺盖而来。

噼里啪啦的一阵纷乱声响后,沙石泥土纷纷落下。艳阳定睛凝望,猛又见满身沙土面目灰暗的斗难举着一柄精钢大戒刀,如恶鬼一般望艳阳奔来。艳阳瞧见斗难如前番的李士群一般,疯狂拼命,惊急之下又再次挥出玉剑。一道灵力吐出去,斗难及其身后徒弟又烟消云散了,尸身碎块掉落于五人身后的十数丈之地,混同沙石泥土,纷乱一片。

艳阳见此惨状,竟有些羞怒,急奔走归来,而后望众人高声道:“斗难、李士群之徒,顽固凶狠,非得陷我于凶残暴虐之地!实是可恶可恨!”众人闻言,皆惊恐默然。艳阳呼出这两句,心中愤懑稍降,续望李高一方的教众道:“玉剑在我手中,无人能逃脱得出,还望你等勿去白白送死!”忽然李士群一方的一名首领叫道:“若我等不逃,你能饶了我们么!”艳阳向他一众望来,道:“若非主谋者及罪大恶极者,人人皆可赦免!”继而道,“今日之变,昆仑教派已死伤大半教众,便是水教主也殁了,实不能再枉杀下去了!否则昆仑教派败亡,昆仑教众,行出江湖去,皆无颜面见世人了!”

那叫话头领及其左右十数人闻言皆欢喜,众人相望一眼,即向艳阳拜倒,口中呼和道:“教主英明!我等诚心拜服!”随后李士群、高竹一方的七八千人皆向艳阳拜倒,口中纷纷呼叫道:“昆仑上神,庇佑天下!昆仑圣教,既祚永昌!昆仑教主,万寿无疆!”艳阳猛然一惊,不由向丁罩林、山香子众人望来,却不想,丁罩林众人亦纷纷拜倒了下来,出口呼和,全场一二万人众中,站着的,便忽然只剩水自清三人及王守一、李士东、高竹和薛祖华等人了。

艳阳惊愕间,随即醒悟,此必是昆仑教众向圣教祝祷的大辞及向教主所行的拜见大礼,心中既欣慰又起伏不定。水自清旁侧观望,晓得众人已归服于艳阳,视他为教主,又思想到自己已是他内人,心中颇为欣喜欢慰。李士东、王守一及高竹等人,皆无有李士群那样的狂暴心性,见得众人皆向艳阳拜倒,心中或是惴惴不安,或羞愧惊恐无限。艳阳见众人呼拜已毕,兀自伏身不起,便急地将众人唤起平身。

薛祖华怯怯站身出来,拱手望艳阳道:“艳阳公子!念在我爹乃我中原武林的盟主之面上,您便宽恕我五人一回罢!毕竟咱们皆是中土来的,多少存有些…有些同门之义呢!”依着艳阳本性,见得薛祖华如此陈情讨饶,便不会追究于他,不过艳阳初涉教派大事,心中有许多疑虑与顾忌,闻言便向丁罩林等人行近去。艳阳向丁请教道:“丁峰主以为此事如何?”丁罩林见艳阳行近时,即已思索,便拱手道:“属下以为不能任由他们一走了之,不然事情传扬出去,世人只怕会说道我昆仑教派,忌惮中土大派人士,任由他们来我教中胡作非为!”

艳阳又望周致远二人道:“你二人以为如何?”周致远道:“丁峰主言之有理!”淳于染道:“属下亦同丁峰主之意!”艳阳不禁踌躇起来,沉思片刻,望薛祖华五人道:“这样罢!你五人留下四人,另一人随我归转中土去,将此事告知薛掌门,而后我昆仑教廷同你泰山派,双方斟酌处置!”艳阳讲完,又望来丁罩林和山香子,道,“二位峰主以为如何?”二人见艳阳心意已决,不便多言,遂躬身拱手,道了个“可!”。艳阳又望来薛祖华五人,道:“你五人谁人归转去薛盟主处报信?”薛祖华五人听得艳阳之言,晓得不会有性命之危,遂都安心了几分。杨绍平道:“便由祖华去罢!”张武、袁明月、王云五三人闻言,皆不言语,瞧其神色,似是默许之状。

如今闯下这般祸事,昆仑教廷实已如虎狼之地,薛祖华实不愿待在此间。却不想他正要应声时,心头却忽然醒起他父亲薛敬曾给他训导的话来。彼时薛敬道:“七人堂成员乃我泰山派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不出几年,七人团必将名动于江湖。因此之故,为父期盼你能掌控于它,成为七人堂首领,这于你将来接续掌门之位大为有利!不过七人之中,你无论年纪还是武艺,眼下皆是最小最弱的,若欲众人折服,甘愿为你驱策,你必然得以勤奋和德智服人!此事亦不难,日后行事,你多机灵一些吃亏一些便是了!或是见得好处时,你将好处让与他们便是!”

薛祖华思及此,猛然醒悟,道:“我同众位师兄弟们留下来,袁师姐乃是我五人中唯一的一个女子,便由她归去传话罢!”张武众人见薛祖华态度恳切,便不多言。艳阳闻言,心中果然赞叹了薛祖华几分,拱手道:“薛兄倒有些大义,佩服!”山香子却忽然向艳阳请示道:“教主,方才听您所言,是要归转中土去么?”艳阳道:“我上有父母,下有妻子,皆在蜀都中,自然得去看望看望啦!”续又道,“我今日便启程,不过两位峰主放心,我行前定会将教务处理妥当!”山香子闻言不语。

艳阳又向李士东、王守一、高竹等人望来,道:“你众人可有话说?”高竹忽挺身出来,道:“我今日之事全是他泰山派的五人诱惑唆使的,他们不死,我便不死!否则绝不心服!”艳阳见得高竹义正辞严,略微思索,道:“似有些道理!”正迟疑间,丁罩林又躬身进言道:“教主!谋反叛逆,素来为必死之重罪,望您三思!”艳阳道:“丁峰主所言亦不虚,可如何是好!”高竹道:“既如此,便连他五个一齐杀了罢!公平起见,死而无怨!”高竹如此讲自非视死如归,乃是他瞧出艳阳不会杀死薛祖华五人,故而激他。王守一察言观色,猛然醒悟,亦拱手和声道:“不错!将他们杀了,王某甘愿领死,且死前必当奉你一声教主!”

艳阳见王守一讲得十分恳切,又知薛祖华五人牵涉到薛敬,薛敬又牵涉到中原武林,实不该不告薛敬而自行杀之,不由又难决起来。薛祖华五人瞧见艳阳忽然沉思,心中骤转不安来,生怕丁罩林或是王守一等挑拨离间,以至自己身死。艳阳思索间,忽然醒起自己大哥的结拜义妹,即黔教教主唐玉宣来,晓得她有制人身心的“肠虫蛊种”。那蛊种之所以能制人身心,乃是蛊种给人服下后,终身难以祛除,只能以另样药物压制,否则蛊种苏醒,蚕食人的脏腑,令服食蛊种者生不如死。

艳阳道:“我有法子了,不仅可令你众人不死,且终身不会叛教!”李士东不知是惊喜还是疑心,道:“竟此等好事?”艳阳道:“我乃教主,言出如山!此事数月之后,你众人便知!”李士东、王守一、高竹众人闻言皆欢喜。艳阳转而道:“不过你等毕竟罪大,皆得降职一二级方可!即日起,长老、峰主者,降为山头门主;门主者降为骑君!”众人见艳阳讲得真切,听得自己不仅不死,还能保住一些权位,心中皆大喜过望。高竹首先跪拜了下去,道:“教主英明!属下终身愿与教主当牛做马!”李士东、王守一二人见状,急跟随跪拜了下去,随后三人身后的一二十人,包括李山红、公孙宏二人在内,皆跪拜了下来。

艳阳道:“不过我去中土这数月中,你众人皆得佩戴手脚铁镣,在大牢中待着!你等可心服?”高竹道:“属下心服口服!”李王众人闻言亦如此说。艳阳心中大快,道:“你们直身罢!”众人遂纷纷站了起来。艳阳望转身来,望丁罩林、山香子二人道:“你二人自你众门主中,择定五个能服众的门主出来,作为天权、开阳、天玑、玉衡、瑶光五峰的峰主,而后将这一二万教众照北斗七峰之数分匀了下去!不过念及今日功劳,天璇峰可多两千人马,天权峰可多五百人马,你二人峰主之位不变!”

山香子猛然闻言,心中不由一惊,她自是料想不到,艳阳教主竟会令她天璇峰的人员多出其他山峰两千。丁罩林面色则刷地一下,暗淡了下去,自是无论如何料想不到,艳阳教主竟然会有意压制他,如此一来,则他的天枢峰比山香子的天璇峰可少一千五百人数了。丁罩林心中虽十分不解,却也不敢质问。场中闻言众人,许多也都惊疑。却听得艳阳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归转去中土这数月时日,本教的教主之位由丁罩林峰主暂摄!”众人闻言大惊。

山香子心头嗡的一声,惊道:“原来如此!教主他到底是看重的丁罩林呀!”山香子虽惊心,但随即想到自己的天璇峰比天枢峰多出一千五百人马,心中亦宽慰些许。丁罩林不知是大喜过望,还是受宠若惊,竟惊得半晌讲不出话来。艳阳见丁罩林目瞪口呆,将左手中握的教主权杖递出来,道:“丁峰主,你还不快领受权杖!”丁罩林猛然醒悟,急地跪拜下。丁罩林正要出手接受权杖时,忽听得旁侧的淳于染望艳阳道:“二公子!此事似有不妥啊!您令丁峰主暂摄教主大位,我等不敢多言,但教主权杖,干系重大,您不该如此随意呀!”

山香子亦知教主权杖非比寻常,她闻得淳于染之言,本欲出声附和他,却又惧怕丁罩林怨恨,日后责难自己,遂迟疑来,不敢做声。丁罩林猛然闻言,晓得说话的淳于染乃是艳阳教主的近身护卫,所谓疏不间亲,心中便惧怕起来,本欲伸出去接过权杖的双手,忽又缩了回去。艳阳微微一笑,道:“此事我自有主意,你等不必多言!”跟着又望来丁罩林道:“丁峰主还不快接杖!”丁罩林见艳阳心意已决,这才双手出来,领受权杖,急急拜谢。

丁罩林起身后,艳阳又道:“适才我所宣讲的诸事,你二人今日务必布置妥当下去!”二人便急地躬身相应。艳阳道:“这最后一样,便是今日拼杀未死而逃亡的教众,教廷一方的,务必找寻归来,李士群众人一方的,便如方才这般处置即是!”二人又一应。艳阳再望丁罩林道:“丁峰主既摄教主之职,此事自明日起,便由你督促众人施行!”丁罩林急躬身应了个“是!”

艳阳顿了顿,低声望二人道:“待会儿便须将李王高三人及其紧要人员送归教廷去禁闭,以防闪失!若有余暇,再逐一审讯,审讯之笔案,务必妥善保管,待我归来,供我查阅!眼下教派人员短缺,他众人中若有无辜蒙冤者,须释放出来,供教廷建制之用!”二人又应了“是!”艳阳降降转身,忽又醒起一事,道:“郭嘉校尉守山劳苦,与他迁升一级罢!”丁罩林应声。

如此布置妥当,艳阳遂望淳于染、周致远及水自清三人来,道:“咱们这便归转中土去罢,数月后再来此看望!”水自清闻得艳阳有携带自己,亦是将自己视为内人之意,再者心奇中土及艳阳所讲的蜀都的物事,心中不由欢喜起来。到底水自清这一二十年来,未曾行走出过西域之地,心中如何不新奇?艳阳讲完,瞧见水自清姣美的面容中,隐隐透出欢喜密意,看望自己的眸子中亦是着迷,心中不由欢喜起来。于是乎,周致远三人随艳阳行来。

将去时,艳阳忽转身来,望袁明月道:“不知袁师姐可要随望等同行?”袁明月晓得此去路程极遥且有凶险,自己来时伙同薛祖华他们,自不必忧心孤单和凶险,此番一人独行,若有不测,可不误了大事?袁明月思想间,面上微微一红,望艳阳道:“我还是和你们搭伴同行罢!”于是乎,艳阳又场中寻了五匹健马,五人望隘口走马而去。出龙首山隘口一刻,周致远瞧见艳阳手中所提玉剑,猛然醒悟,心中道:“是了!艳阳将玉剑持于手中,寻大剑的路径图亦在他身上,他二剑在手,足以掌控昆仑教派,他将教主权杖交与丁罩林,心中自不必顾虑。”

随后,水自清又引艳阳众人取道教廷一处。教廷不仅有给李士群众人搜寻过的痕迹,且还东倒西歪的死伤了一些人员,往昔教众进出、宫人忙碌的繁盛景象,今日已是人员逃散、纷乱破败的凄凉场所了。水自清猛然见得这等情景,不禁又潸然泪下,艳阳急地出言宽慰。水自清定了心神后,转行进自己的寝殿去更换了衣衫,装点了细软衣物,又顺手与袁明月包裹了一些。艳阳瞧见周致远二人身上创伤许多,遂令二人取出药物治伤。艳阳自岳父令狐谦处习得医术后,每逢出行,必将携带治疗创伤的诸般药物,此番出来,已令周致远二人包裹了一些,放在身上。片刻后,五人出教廷。又一阵后,行出玄武门。

傍晚时分,五人进了于阗城东的一个客店歇宿。这一日,众人皆疲累,故而用了好些酒菜补养。酒菜将毕,周致远起身道:“我去问店家备房!”转而望艳阳道,“不知公子今夜是同我二人一处,还是和小夫人歇一处?”艳阳和水自清猛然听得这一句,颜面皆霎时红了下来,便是旁侧听见的袁明月亦羞了一羞,垂首而下。不过,袁明月随即念及艳阳二人于己的关照之情,亦晓得他二人已有夫妻名分,转而替二人欢喜,觉他二人确似金童玉女的一对儿,颇为般配。

艳阳猛羞得一下,本待讲:“这里亦不是个同房之处……”即又醒悟此话不当,且讲不出口,急改口道:“我和你二人歇一处罢!”水自清心头本砰砰乱跳,此刻听得,羞怯之情方缓了些,继而隐隐又有些失落,思想艳阳莫非不愿和自己同房?又听得周致远问:“小夫人她独歇一房么?”艳阳瞧来水自清,问:“夜间一人,你怕么?”水自清凄然道:“确有些惧怕……今日出了这许多变故,恐夜间生梦……”艳阳道:“这倒不错!该如何是好?”袁明月道:“若不嫌弃我这个大姐姐,咱们俩便宿一房罢。”水自清瞧见袁明月颇有些娴熟美丽,心中并不抗拒,便欢喜一应。于是乎,周致远去问店家备房。

五人一夜安睡。次日天明,五人神色皆和好,遂望东赶路走去。如此一路平顺,四十多日后,于这年冬月十五日,艳阳五人进了长安城。此时长安城正巧降落大雪,城内外皆白雪皑皑,银装素裹,颇为壮美。水自清自出生以来,首次进入中土的繁盛腹地,又是年少活泼,见得如此景状,心中颇为欢喜。

话再讲回中南申州境地中,正对峙的薛敬和冯冲阳一头。这年的冬月初六日,许盛为、曹洪二人自少林寺请来无耕、道智、慧行三长老,三长老又领了少林寺八百高手,进了薛敬盟军所驻扎的桐柏县三望乡稻花山庄中。

二日之后,此讯息给冯冲阳一方的探子探知,冯冲阳众人急聚头,商讨对策。此时冯冲阳一方的首领人员有旧日丐帮四大长老陆坤、顾雍、方兴平和安令杰,海沙派掌门卢凡简、天台帮帮主刘大度、五两帮主莫金元,南岳衡山夺权派的首领侯孝康及其左右手庞勋、甘茂二人,随县大洪山主安敬司、寿春县八公山主冯逸、伊川县金刀门门主班措、申州西阳县韦氏斧头帮帮主韦秀平、夏口城的两大地头蛇王寻、盖宽,最后便是冯冲阳四海镖局一方的头领人员,如镖局三当家文秋生、镖师孙满、张半达等人。此时冯冲阳一方的议事大堂乃是在桐柏县东南三百四五十里处的麻城县县城的江州镖局麻城分舵内。

众人聚拢时,盟主冯冲阳开言道:“薛敬一方既邀来了少林寺三长老及七八百高手,我等该如何应对?”侯孝康瞧见冯冲阳讲这一句时,目光淡淡,神色隐忧,便知他实已无取胜之心,便不讲话。听得五两帮主莫金元道:“聚合人马,与之决战!”大洪山主安敬司道:“不错!咱们总有四五千人马,岂惧少林区区七八百人!”金刀门主班措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同他们决一死战!”庞勋闻得众人之言,险些笑了出来,心中道:“匹夫之勇,焉能得胜!”庞勋如此思想时,余人果然无有应声。

冯冲阳望向寿春县八公山主冯逸来,道:“冯山主以为如何?”冯逸心中实无注意,道:“出奇制胜重在奇字,如今薛敬经历了前两番败落,晓得了咱们的路数,心中必有提防,再要取奇,只怕难以办到……”冯冲阳又望侯孝康问道:“孝康贤侄以为如何?”侯孝康道:“据说薛敬一方虽两次败落,折损了不少人马,然他一方的高手人员多数还在,如今又有少林三长老加盟,实不易对付!在下以为,唯有与其周旋,找寻战机,随机应变!实在不敌,设法退却亦可,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冯冲阳思量间,微微点了点头,心中亦是无奈。众人听得侯孝康献出的乃是个畏敌的逃避之策,便也垂首不语了。

丐帮旧长老方兴平道:“大不了咱们再往南退一二百里,去大镖局的总堂安身!大镖局有三四千人马,兵精粮足,何惧薛敬、少林之众!”镖师孙满、张半达等人闻言欢喜,晓得同盟总堂一旦进驻江州浔阳城中,本镖局的大当家冯冲阳又是盟主,便可给镖局牢牢把控,镖局众镖师水涨船高,地位必然处于同盟诸头领之上。顾雍、陆坤等人皆思及了此一点,亦知方兴平之计实乃逼不得已,故而不置可否。

冯冲阳此时却有些顾虑了,浔阳城总舵乃江州镖局的根本,战胜则万事大吉,若败了,岂不危及根本?冯冲阳如此思想,虽犹豫不决。众人静默间,忽听得夏口城投诚来的王寻道:“既然少林之众只为报仇而来,余人恩怨不愿理会,咱们同他们无冤无仇,惧他们什么?”盖宽和声道:“王兄言之有理,咱们不必过于惊慌!”其时安敬司、卢凡简、刘大度、冯逸、韦秀平等人皆知此利害,只是不便说穿而已。王盖二人夏口而来,于方兴平几人既不熟识,亦无好感,因此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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