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章 江湖态势紧，奔行须上心（1 / 2）
第64章 江湖态势紧，奔行须上心
话说五六年前，吴越西面当涂县有个徒众一二千的帮派，是为当涂帮，帮主为余三木。余三木乃当涂县城中的武学名家之后，其人无论品行还是武艺，皆不及其父祖之辈，却是胆识和处世的手段远胜其祖父与父亲。江湖混迹十余年后，余三木成了当涂县第一大帮派的首领，且屹立当涂县五六七年不倒。四年前，吴越第一大派之掌门——三宝党团掌门人宋高遣门下第一高手聂震天向余三木传达友好联谊之意，余三木晓得宋氏党团无人能敌，不愿枉死，遂受纳了宋氏“好意”。
其时，宋氏的意图乃是兼并诸派，最终统一吴越，建立小王朝，故而宋氏的“示好”，收受的帮派并不多。余三木便是这为数不多的帮派中的一个。半年多后，宋氏击败金陵四大家，果然统一了吴越，至三年半前，宋高于杭州即吴越王位，成为时下武林中的第一王。宋高遣其三宝党团骨干当任当涂县令，念及余三木经略当涂有功，且听命顺从于三宝党团，一二年来，未有谋逆迹象，故而将当涂县尉一职委任与余。不过县尉乃是县中次长，须服县令掌管，当中又有县丞一职，由此亦可见，党团掌门人宋高于余仍有猜忌。县尉乃武职，掌一县之兵及百姓安生，合乎了余三木的性子，令他仍可如之前一般耀武扬威，手底下的人仍是当涂县中的一霸。当涂百姓见宋氏统一当涂后，余三木不仅不倒，还做了县官，于余及其徒众更加地畏惧。
前文所述，阳安县大刀帮帮主李成师同余三木乃至交。半年多前，鲁阳义帮帮主朱武为盘《长江图》而寻上李成师，李成师终又寻上余三木，余三木早已拉拢了当涂县令，当涂县令姓屠嘉，遂成了朱武、李成师、余三木及屠嘉，四人一同接手《长江图》之局。因余屠乃同僚，而余李又有交情，故而分赃时，朱武给余、屠、李三人合起来欺压，吃了亏，心中因此生出恨意。
这年的五月中旬，薛敬谋划中原武林会盟，并邀请中南、江淮及中原一带的帮派助长声势，这之中，李成师拒绝了薛敬。之后，薛敬如愿当了中原盟主。朱武瞅准时机，向盟主薛敬建言征讨李成师。六月初，薛敬、朱武等众，发盟军征讨阳安李成师。因薛敬谋划妥当，行军迅速，李成师得知讯息时，已迟了许多。最终薛敬大获全胜，李成师全军覆没。
这当中另有一节，乃是李成师忽然得知薛敬、朱武等众欲攻击自己时，派遣了手下人去当涂向余三木求救。余三木请示当涂县令屠嘉，屠嘉又请示国主宋高，宋高却以“江北已出吴越国境，其武林、帮派争斗吾等尚不明确，不宜贸然插手，当静观其变，以待后动”为由，不令余三木出兵。余三木以自身利益为上，他瞧出了国主只欲袖手旁观，不欲出兵同薛敬等人抗争，便不敢违国主之命。其时，余三木手低下有人献言，可暗中派遣本帮亲兵八九百人前去增援李成师。余三木权衡之后，得知薛敬人马四五千，且当中许多武林高手，增援李成师胜算极小，若最终失败，国主宋高怪罪下来，自己必然倒大霉，故而没有采纳。
不过，余三木虽不增援李成师，却秘密派遣了一帮机灵能干的手下前去阳安县查探情形。这帮人至阳安县，自然左右不了大势，李成师众人逃亡不力，终究给薛敬一众围堵杀灭。余三木的这帮下属分了几人归当涂传讯，又有四五人留阳安县城中暗地里查探薛敬之众的动静，直至薛敬众人撤出阳安县。
六月初九日，余三木下属皆归至当涂，当日晚向余报知所见所闻。这几个下属的头领名叫崔知礼，乃当涂县人，跟随余三木多年，颇得余之信赖。时值暑热，这日傍晚，崔知礼随余三木于余的一个小庄园内的一个活水潭中泡澡洗浴。二人一面泡澡，一面随口谈话。崔知礼道：“此事也怪不得咱们，纵是当初咱们出手了，没有二三千精兵强将，也绝难救得了阳安，他们的高手可着实不少！据说李老大对敌薛敬时，十招不过，便给薛敬长剑刺中，跟着二十招不过，胸口便中了薛敬的火阳掌，衣服皮肉皆给烧得焦烂，连里边的心脏也熟了三四分，如何不丧命呢！其余的泰山派长老，诸如魏星横、许盛为等人也十分厉害，李老大的‘四大虎将’根本抵不住！”
余三木大惊，脱口道：“薛敬的火掌功夫竟然到了这般骇人境地？”崔知礼道：“那薛敬乃名门大派中的第一等高手，他的武艺可当真不虚！”余三木随口道：“嗯，日后碰着他，可得仔细着些！”崔知礼又道：“此外，泰山派的年轻一辈中据说有个薛敬亲立的‘七人团’，皆为薛敬的亲身徒弟，其头领为薛敬之子薛穆华，这七人年纪轻身手好，于此次争战中也出了不少风头！”余三木“咦”了一声，道：“薛敬盟主这又是出的什么招…”崔知礼道：“据说那七人受薛敬的督促教导较其余泰山子弟更多更严，是以武艺、阵法皆厉害非常，时日久了，其余人便称其‘七人团’！”
余三木似是醒悟，道：“嗯，这薛敬果然用心良苦，非同寻常！”崔知礼道：“正是如此，李老大一伙碰着这样的对头，也只能认栽了！”余三木道：“不过话讲回来，非是我不讲义气，见死不救，实是国主宋公无有发兵之意，李老大同薛敬之事，他只盼坐享其成，不愿出力。如今咱们在他手底下谋生，不得不顺他之意，否则小命难保呢！”崔知礼心领神会，道：“正是如此！一切以大王为尊！”
余三木又问到：“当日参与攻杀阳安县的除却了薛敬和汪泉，另有何人？”崔知礼道：“鲁阳朱武、下蔡县八公山冯逸、随州大洪山安敬司、岳麓山庞桑红、太白山关冷渊、九龙镖局蔡厉二镖师、寒光和尚的两个徒弟，还有四五个小帮派。据说是朱武给出的主意！”余三木微微一惊，道：“是鲁阳义帮的帮主朱武？”崔知礼道：“正是！朱武、薛敬等人将郏县季阳虎的妻子弄了出来，据说当初李老大不仅得手了季家的‘将军斩魔刀’，还打死了季阳虎！”余三木心中道：“既是鲁阳朱武出的主意，此事的根由十之八九同当初的《长江图》脱不了干系了！当初屠知县出主意，余利四家平分，事后我二人再回赠李老大一些！本是讹朱武一些钱财，不想却要了李老大的命了，这贪财之事当真得仔细一些才好！”
余三木心中想时，嘴上道：“去年我四家联手护送《长江图》往杭州与国主，得国主赏赐后四家分利，朱武始终耿耿于怀，认定咱们伙同李老大吃了他，如今他与薛敬出主意寻李老大的晦气，自然跟此事有关了！至于季阳虎的性命和他家的宝刀，那是薛敬发动盟军必须的口实罢了！”崔知礼道：“帮主讲的透彻，想来必是如此！”余三木道：“那口刀给薛敬等人拿了？”崔知礼道：“听说阳安县庆功的当晚，薛敬将它送与了丐帮帮主汪泉了！”余三木又“咦”了一声，道：“想不到汪泉还能得薛敬的如此看重！”崔知礼道：“汪泉如今乃是中原丐帮的帮主了，据说当初他们济阴推举武林盟主时，薛敬得了汪泉及其丐帮徒众的极大助力！”余三木道：“嗯，丐帮号称中原第一大帮，同那些数百人的小帮小派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了！薛敬必然是觉着汪泉及其丐帮徒众十分紧要，故而时刻记着与他好处，以牢牢将其拴住！”
崔知礼道：“据说汪泉得了宝刀，他的从属卢军、吴忠、段事成、曹洪等人及其余的帮主老大们也分了不少财物呢，这一仗下来，他们算是赚了！”余三木到底贪恋便宜与财物，十分嫉羡地道：“这等好事，怎就咱们没赶上呢！”崔知礼随口道：“正是，可便宜李他们了！”余三木道：“不过想来该当如此，否则他们兴师动众，大老远地跑去追随薛敬，难不成真是为的伸张正义？”崔知礼哈哈一笑，道：“帮主讲得正是！”
余三木又问道：“李老大的家产皆给他们瓜分啦？”崔知礼道：“他们只取拿得动的，诸如马匹、钱粮、金银、布帛之类，至于田土宅院这些拿不动的，他们不要！”余三木道：“放火烧掉啦？”崔知礼道：“有人说要烧掉，但薛敬和汪泉不允！”余三木一惊，继而醒悟，道：“是了，他一个名门正派的盟主，岂能干这等有损名声的勾当呢！”崔知礼心中不禁笑道：“此等勾当却是当初帮主你的拿手好戏呢！”崔知礼思想间，道：“正是！他们只暗地里偷偷地干，明目张胆的却不敢！”余三木道：“日后咱们也须学着如此，青天白日的少干那些缺德的事了！”跟着悠悠笑道，“此次我当涂县幸是处于吴越宋主的庇佑之下，否则是生是死，还未可知呢？”崔知礼点头应了个“是！”
余三木道：“薛敬众人散伙去了，李老大及其属下的那些宅子、田地如何处置？”崔知礼道：“李老大及其四大虎将虽给杀死了，但其余的小头目们却投降了，薛敬和汪泉等人也不愿杀他们，宅子田地便落了他们手中啦！”余三木闻言惊醒，道：“这一招高啊！这些活命的人不仅不恨薛敬、汪泉等人，必然还感恩戴德呢！此后阳安等地便如同是薛敬、汪泉等人的啦！”崔知礼随口道：“正是如此！”
崔知礼见余三木似是凝思，问到：“李老大这事就这么完啦？”余三木道：“他们完蛋，都已成了定局了，眼下可没有办法！却是薛敬等人捡了个大便宜，能治他一治则好！”崔知礼道：“帮主可有什么主意？”余三木道：“听说早于薛敬众人济阴会盟之前，江州镖局大当家冯冲阳、三当家文秋生、镖师孙满等人于桐柏县三望乡的稻花山庄中，同此前丐帮的顾雍、安令杰、方兴平三长老，另有败走的莫金元、刘大度、卢凡简等聚到了一块儿，二三日方散！既是这许久，想必是谈了什么事了……”崔知礼脱口道：“这个事却是奇巧！据说事情的根由是顾雍、安令杰等人劫了四海镖局走往南阳去的镖，事后顾雍、安令杰等人忧心镖局一面来报仇，便提早拉拢了刘大度等人前来，一面又联络他们的旧识方兴平等人，等候冯冲阳等人前来！双方本该一场好干，却不想冯冲阳等人到得那里时，双方竟然和好上了，这不是奇么！”
余三木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此类事件往日里我也曾听得一些！如此一来，于咱们或许还是好事呢！顾雍、安令杰、方兴平等原丐帮长老同汪泉等人皆是对头，冯冲阳的武艺据说也不落于薛敬，再者薛敬众人济阴会盟之时，无论冯冲阳、顾雍，还是莫金元等人，皆没有人前去参与，若有办法令他们双方对立，干一大架，那也可借冯冲阳等人之手出出恶气嘛！”崔知礼闻言醒悟，脱口道：“帮主英明，若能成，这可是个高招啊！咱们坐山观虎斗，可舒心啦！”余三木听得下属称赞，洋洋得意。崔知礼问道：“不然我再走动走动，去桐柏县去瞧瞧？”余三木道：“嗯，过两日你便去罢！若冯冲阳等人能对抗薛敬、汪泉等人，咱们倒是可在上面花些功夫！”崔知礼应了一声。
话说六月初四，薛敬、汪泉等人便拿下了阳安县与李成师众人。六月初六日，此讯便传至了桐柏县三望乡稻花山庄中的顾雍、安令杰、方兴平三人耳中，三人心中不禁忧虑起来。午后，三人围坐庭院一凉亭下商议对策。
安令杰道：“我等皆是汪泉一众的对头，如今汪泉同薛敬串通一气，薛敬已成了盟主，阳安这一战他们又赌胜了，这势头只怕于咱们不利！”顾雍喉头受过伤损，话少且话音沙哑，他道：“汪泉非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如今咱们已退出了开封、济阴等地，依着他的性子，他未必会来围追咱们。”安令杰道：“不过，薛敬杀了司徒帮主，夺了本帮的龙头宝杖，又招回汪泉等人，以龙头杖摇旗聚众，于开封城中搜捕咱们，令咱们丢弃家业，亡命天涯！他和汪泉皆是咱们敌手，咱们不该忘了此仇！”顾雍道：“这个自然！当初汪泉等人同司徒帮主争夺帮中大权，咱们拥护司徒帮主，便是汪泉的敌人，这一点是绝难改变的了。”
方兴平道：“另有一点，当初开封城外争夺龙头杖，我和陆坤兄联手追击于炳文、卢军与吴忠三人，最终于炳文身死，卢军与吴忠二人投降，拱手交出了龙头杖，当初他二人必然十分的痛愤！如今汪泉得势，卢吴二人归至汪泉身边，另有曹洪、段事成和郭解等人，若卢吴二人念起当初的仇恨，唆使汪泉联手薛敬来对付咱们，他们高手众多，咱们只怕难以对付！”
顾雍望方兴平道：“去年十月那晚的大混战，陆老大受了不小的伤，不知他如今如何了？”顾雍晓得当初丐帮的一众长之中，方兴平因曾与陆坤一同阻击于炳文众人，夺得了龙头杖，交情最深，故而向他问话。方兴平道：“我差人同他的属下打听过了，受伤的当晚，他于城中宅邸待了一晚，止了血，敷了些寻常药物，保住了性命，次日他便往洛阳去了。陆坤本是洛阳东城人，且陆家祖上还层出过名医，陆坤因此而敬重医家。七八年前，洛阳北郊名医令狐谦的一个徒弟因诊断有误而医倒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恰巧是陆坤侄子的二房，他侄子要去北郊闹事，是陆坤得知讯息后及时制止了他侄子，保住了当时令狐谦的体面，令狐谦因此而敬重陆坤。虽说两人所行道路不同，也不常来往，但当初的事情使得令狐晓得陆坤于医家十分敬重，故而始终念着他的心意。我猜想陆坤回洛阳，该是向令狐谦求助去了。听说令狐谦的医术在洛阳一带无人能及，得他出手，陆坤兄的性命该是无忧的了！”
安令杰心喜道：“既如此，方兄何不择日去洛阳，将陆老大请了来？陆老大若能来入伙，助力咱们，则咱们的力量可大几分了！”顾雍道：“令杰此言有理。”方兴平道：“既如此，今夜我修书一封，明日遣我徒弟往洛阳去行走一遭！”安令杰随口应了一声。静默间，安令杰忆起当初之事，继又道：“却是可惜了邹世奇和王承烈二人，他二人同汪泉一众皆不对付，偏偏死在了那夜的混战之中！”顾雍随口道：“我万没料到，泰山薛敬竟会同江都孔善民联手，攻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方兴平道：“照我看来，那夜的混战，得力的最是江都的聂震天与欧阳等众！薛敬只不过走了狗屎运而已，他的武艺无论司徒帮主还是聂震天，皆是比不过的！只可惜了司徒帮主，时运不济！”安令杰道：“这话倒不谬！无有聂震天、欧阳等人，薛敬哪里敌得过司徒帮主和我帮中的许多高手！仅聂震天一人之力，便令世奇和承烈二人丧命，可见此人武功确是高强，败在他手底下，亦不算太掉面子！”
静默片刻，方兴平道：“曹洪和郭解、赵丽娘夫妇这三人，竟然不顾当初共事的情义，跟了汪泉一众去了！亦是有些可恨！”顾雍道：“他夫妇二人本也死心塌地，那次金陵归来受了帮主责罚后，据说赵丽娘心中便不满了。”安令杰道：“当初他二人去金陵请青野上人，奉的是帮主之命，最终人没请回来，到手的无刃剑亦给弄没了！帮主气愤，自然罚他们了！”顾雍道：“赵丽娘看来，无刃剑是他俩意外所得，丢失了也不该责罚，因此而心中生恨。如今司徒帮主败亡，龙头杖落入敌手，赵丽娘同汪泉往日又无仇怨，便唆使郭解向汪泉投降。汪泉初得帮主大位，又惧怕咱们这些旧日的长老聚众攻他，自然乐意接纳投降他的人啦！”
继又道，“至于曹洪，他乃冀北人氏，正巧与吴忠同一乡镇，亦是个耿直的性子，五六年前，咱们争夺龙头杖时，他尚未进帮。一年多后，他蒙司徒帮主敬重而进帮，其时汪泉之事已无人再提，曹洪便不知此事。四年前，咱们同司徒帮主谋议少林寺借刀杀人之事，曹洪其实并不赞同，如今司徒帮主身死，他归顺汪泉，于我看来，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方兴平与曹洪一同出行过几回，仍不能得曹洪之心，心中颇为羞恼。方兴平道：“曹洪自命清高，与咱们不能同心，不必再去讲他了！待我差人去洛阳将陆坤兄请回来便是！”安令杰应了一声。
顾雍道：“仅是咱们当初的这一帮兄弟，还是不够。于我看来，汪泉不难对付，真正厉害的只怕是薛敬及其盟主之位！薛敬的谋略和手段皆在汪泉之上，如今他又是中原武林的盟主，若他要对付咱们，那才是棘手呢！”安令杰道：“顾兄此言甚是！当初薛敬与聂震天等人联手偷袭开封，那时咱们便已结下了大仇，此事他亲力亲为，自不会忘记，卢军、吴忠等人若再提及，他薛敬盟主只怕真会来追剿咱们呢！”方兴平道：“不过，须得有得力的外援才好！若咱们也能结盟，勠力同心，一致对外，则更为妥当！”
顾雍听得“结盟”二字，猛然醒悟，道：“是了！薛敬能在中原一带做盟主，为何咱们不能在中南这一带如样弄个盟主出来，同他和汪泉对抗呢！”安令杰道：“有道理！”跟着道，“只是这盟主一职，由谁来担当为妥？咱们在开封待了五六七年，如今忽然败退来申州，只怕左近的武林人物皆不服我等！”顾雍道：“盟主之位，只怕咱们任何一人皆不妥当！”转而道，“前番咱们同冯冲阳讲和，冯冲阳此人亦颇有气量！再者他武艺同薛敬相当，年纪又在薛敬之上，咱们不妨推他来做中南这一带的武林盟主，而后再聚集莫金元、卢凡简、刘和尚等人来！冯冲阳镖局中又有七八个镖师好手，四五千人众，加上咱们的人手，足以称霸中南一带了，对付薛敬与汪泉，便大有胜算呀！”
方兴平闻言激奋，道：“顾兄此议甚当！可假冯冲阳及他四海镖局之手对抗薛敬与汪泉，咱们从中得利！”安令杰亦醒悟，道：“此计甚好，却是冯冲阳是否会答允结盟，做咱们的盟主呢？”方兴平呵呵一笑，道：“哪有武林盟主送上门却不要的道理？”顾雍道：“兴平此言有理！在我瞧来，冯冲阳虽大度和气，却也喜好权势与钱财，否则这些年来，他四海镖局为何频繁走动，收纳弱小呢！”方兴平道：“正是如此！”安令杰道：“既如此，事不宜迟，咱们明日便启程去江州！”顾雍应了一声，三人议定。
六月初七日，安令杰留守桐柏县，顾雍、方兴平二人往江州飞马而去。六月十日午后，顾方二人抵达江州州城之中，而后傍晚时分，二人于四海镖局总堂中，面见镖局大当家冯冲阳、二当家李公定、三当家文秋生及此时在堂的几大镖师。
话说薛敬担当中原武林盟主一事，冯冲阳等人已知晓，且冯冲阳、李公定、文秋生及局下的多数镖师皆非中原或北国人，于薛敬担当武林盟主一事并不在意。文秋生及众镖师听得顾雍、方兴平等人有意联络中南众豪杰，推举本局掌门人为盟主，心中十分乐意。镖局二当家李公定是个地道的生意人，他不知武艺，只知金钱物利，恰巧阳安县李成师败亡之讯，亦于三四日前传至了江州，他因此晓得薛敬及汪泉众人的厉害，晓得冯冲阳担任盟主，既有大利可图，亦存在不小的风险，盟主一事，他便不置可否。再说冯冲阳，“武林盟主”四字他自然听了无数遍，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给众人推举作武林盟主，心中果然有些欣喜，于是乎，冯冲阳便默许了。
此时镖局中，冯冲阳本人虽不明言，实是默许之意，李公定不表态，余下文秋生等人皆赞同。于是乎，推举冯冲阳作中南小盟主之事便顺利得成了。顾方二人大喜，当晚留宿城中一夜，次日启程回桐柏，一面设法邀请中南一带的武林帮派与人物，一面筹备武林大会，预备择日于桐柏县三望乡推举冯冲阳为武林盟主。
话说当涂县中，六月初九这日晚，余三木同其属下崔知礼正巧谈及旧丐帮顾雍、方兴平众人及冯冲阳等人。三日后，崔知礼携了两个帮中的同伴潜来申州查探，正巧听闻顾雍众人邀请了左近武林豪杰，欲于三望乡顾雍等人的稻花山庄中推举冯冲阳为盟主。崔知礼心中大喜，遂扮作了寻常武林人士，于三望乡中留宿了下来，等候观望武林大会及推举盟主一事。
数日后，六月十六这日，兴许是四月间的小聚会打下了基底，冯冲阳、顾雍众人的这一次会盟比之薛敬等人的济阴会盟更为顺利，只是规模远不如济阴的盛大。推举冯冲阳为盟主一事，亦得了中南一带小门小派等一众人物的一致认可，当中也无有薛敬济阴西门外的那般繁文缛节。与此同时，方兴平的徒弟亦如愿自洛阳中请来了陆坤，顾雍等人一时称心如意。
四日后，六月十九这日，顾雍、方兴平、安令杰、陆坤等人推举拥立冯冲阳为中南武林盟主之事传至了济阴城中的汪泉众人耳中。汪泉大惊，其时薛敬已回泰山。次日，汪泉令卢军、段事成等人坐镇济阴丐帮总堂，自己携了吴忠飞马前往泰山。
六月廿三日前午，汪泉、吴忠二人抵达泰山红门宫外。汪泉报了姓名，片刻后，一名泰山的小掌事出来报道：掌门人在玉皇顶上。又问汪泉是否要去将掌门人请下来？汪泉心急，又怕于薛敬不敬，便说不必，自己同吴忠上山去一趟。
二人进了红门宫，正要施展轻功飞奔时，忽又有一泰山门徒道：非是本派紧要人员，不能以轻功奔行山中。汪泉应了一声，二人遂快行而去。吴忠道：“此处至顶需多久？帮主您可曾攀登过么？”汪泉道：“十多年前上去过一次，那时本帮的帮主是王书文，泰山的掌门也还不是薛先生呢！”继而道，“这一路上去，山岭山涧极多，山路曲折深远，且有不少陡坡，如此炎热时节，常人徒步上去，饥渴疲累，少不得二个时辰去了。不过规矩是死的，我两个大活人自然不必照那死规矩来。”吴忠一笑，道：“帮主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轻功飞奔上去？”汪泉道：“没人时飞它一里半里的，赶些路程，遇着他们的人了，自然行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