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情根深种、不能自已’(1 / 2)
大抵也不会有事罢。
夏氏也不像是醋性大的人。
外头的何青安了心,入了内的耶律肃进门后,看见夏氏正坐屏风后的圆凳上绣花。
黑檀木方桌上排开了各色丝线。
烛台旁特地留了块空地。
烛火在罩子里微晃,似是晃了她的眼。
夏氏蹙了眉,不满的轻啧了声,在烛火下显得多了几分温柔之色的脸顿时轻恼了起来,一下子就撕开了方才的假象。
将手里的绣架一扔。
不打算继续绣了。
起身时,似有察觉。
今夜外面风大,强风从门缝里钻入,发出呜呜的啸声,竟让她没有察觉到耶律肃进屋里来。
但她仍装作不知是谁。
转身走到屏风旁,探出半边身子往门口看去,见耶律肃站在屋里。
她探看的动作自然又可爱,见了耶律肃后,眉间染上喜色,嘴边就漾开了笑意:“大人——”
她额上的绷带仍绑着,但面色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
眼神似又有璀璨烨烨的光。
她小跑着到耶律肃跟前,刚一靠近,就被他周身的寒气逼退,冻的她瑟缩了下。
今日午后,夏宁冷的实在受不住了。
一个手炉只能暖手,屋子里的空气仍是冰冷的。
她就让雪音去找了个炭火盆子。
还是从厨娘那里借来的。
因着将军府里没有烧炭盆取暖的习惯,用的还是烟大的银碳。
烧了小半日屋子里暖和后,才拿出去,否则屋里呛人呛得根本待不下去。
耶律肃从外头进来,分明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可身上寒气湿重,可想而知外头有多冷。
这一退,惹得耶律肃不快。
但也只有一瞬。
屋子里于夏宁来说刚好,于耶律肃来说就有些热了。
绕过屏风进了内间,里头更热些。
他后背微微发热,见那夏氏隔他三四步远,分明是不想近身伺候,只好自己解了最外面的大氅,朝她扔去。
夏宁伸手接住,大氅厚重,触手冰凉微湿。
她摸了摸,大氅外面那层更湿,便向耶律肃问道:“大人,外头可是又落雪了?”
耶律肃低应了声。
屏风外昏暗晦涩,光线不足。
此时走到烛火下,她才看见耶律肃的裤脚处溅了星星点点的脏污。
她柔了声音问道:“大人骑马回来的?奴服侍大人换套衣裳罢。”
耶律肃看她一眼,携了缕嘲讽:“就你?恨不得离我三尺远那副样子。”
从在门口进来时能憋到现在再发作,这耶律肃待她的耐心是越来越好了。夏宁不杵他,转身从保温桶中取出茶壶,倒了盏茶水,双手奉上,姿态温顺、嗓音动人着道:“奴眼下身子尚且弱着,理当万般小心,大人便饶了奴家这一回罢。”
声音婉转,语尾含着媚态。
身子轻轻一福,姣好面庞微侧垂着,眼睫掀起,鸦黑羽睫之下,是一双勾人媚气的眸子。
男主却不接她的茶水,视线冷冷扫过她摊开一屋子的东西。
显然没个半下午折腾不出来这些。
陡然语气厉了几分:“既有自知之明,还不赶紧滚去床上躺着?”
说罢,眼风凌厉扫去。
偏这夏氏不怕他似的,一脸浅笑,还蹲福了一礼,“奴这就去~”
在耶律肃瞪她之前,夏宁才回了床上躺好。
还不躺平了睡下,半靠坐在床上,笑吟吟的看他。
耶律肃略一皱眉,她才彻底垂着眉眼,乖乖躺了下去。
见她躺下,耶律肃早已不耐,转身要走。
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唤声:“大人……”
耶律肃本想忽视直接抬脚走人,但仍止步,转身挑眉看着躺下还不安分的夏氏,语气冷漠道:“又有何事?”
夏宁侧睡着,伸出一条胳膊来,朝着他招了招手:“您来。”
不见那些侍候人的媚态。
眉眼干净地瞧着他。
耶律肃虽然不耐烦,略作停顿后还是走了回去,在床边坐下。
看她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废话,才切入正题,“奴家今日差了将军府里的小厮出门采买了些东西,但身子没银子给小厮,也不好让他自己贴了,听雪音说,他也没去账房里支取……大人能否支给奴家一个月的月钱,明儿个我就让雪音姑娘给小厮送去。”
耶律肃哦?了声,仔细的问她买了什么东西。
颇有些明知故问。
夏宁怪嗔的他一眼,眼波横去,风情丛生,那股子深刻在骨子里的媚态又出来作祟,“喏,就是桌上那些。大人该不会以为那么些针线也是奴家从将军府里翻出来的罢?”
耶律肃又问:“要做什么。”
眉眼、语气之间,竟然没有不耐烦。
这三年以来,他可从未这般关心过自己买的东西。
甚至连小院里的那片梅花桩,他看见后也不曾多问一句。
这……
她买了些针线,他居然问得如此上心?
夏宁留意到了耶律肃的反常,心中没摸清楚他问这些是为了什么,故意瞒着不仔细与他说,再窥探他的神情反应:“不与您说,不过是奴家做的些姑娘家的小物件罢了。”
耶律肃审视她一眼。
夏宁迎上,还做了个不解的反应。
耶律肃这才收回视线,面色冷了一分。
夏氏是个惯会拿小事邀功讨好的性子,若真的要为他做衣裳,早不得拿这件事讨他的好。
语气平平道:“明日让雪音去账房支——”说着这话时,目光见她云黑发间光秃秃的,仅有一支银簪戴着,耳垂上更是连个珍珠耳坠也不见,素得连府里的厨娘都不如,接着说道:“一百两银子,吃食穿衣有什么缺的就打发出去买,用完再去账房支。”
一百两?!
饶是夏宁也愣了下。
她一个月耶律肃给她月钱二十两,逢年过节还会添些。
这一百年有她小半年的收入了。
一下子给她这么些,还说用完了再去支,耶律肃要留她在将军府住到何时?
先前不是才同她说,过几日就送她回小院。
只是她中了毒,她都能下地了,却迟迟不见耶律肃提及此事。
夏宁心中惊疑,但面上却是高兴万分,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向他谢了恩,面上的欢喜之色几乎要溢出来,说话时还带着笑音:“还是大人最疼奴家,这么些银子,奴家可得做个大些的银袋子装着!”
她边说边揣度着耶律肃的表情。
见他眉眼虽冷,但毫无离开之意,又跟着说道:“奴得了大人的赏总不能白得,可不说身外之物皆是大人所赐,就是这条命也是大人救下的,奴不知送什么好了……”
夏宁状似苦恼,细眉颦蹙。
抿着唇思虑须臾,才试探着问道:“容奴讨个巧,送大人一荷包可好?或装散碎银子赏人,或自用都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