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宝(1 / 2)
妖界行宫。
娄翼把黑子落在棋盘上,依旧是冷着脸,周围虽没人,气氛却很凝固。
对面的粉衣男子骚里骚气地摇了摇扇子,很快地落下白子。
“娄翼,多少年了,你的下棋技术还是这么烂。”
娄翼听见这话勾唇一笑,如寒冰化解春风回暖,看着棋盘开口:“我输了。”
娄翼和闫涵多少年的规矩,见面先下棋,周围人都习惯了。
把棋盘撤下去,闫涵扇子合上,多了点严肃。
“有卿还是不肯回来么?你都这么逼他了,还是不行?你说他当初把妖界烂摊子交给你,你废了多大劲立下脚,如今这么混乱的世道,还是不肯回来帮忙。”
闫涵自知没有资格批评他,可娄翼这人本就不适合做妖皇,这都撑了多少年了。
“他虽然就顾得找那个人,也不能抛弃自己的部将啊。”闫涵揉揉眉头:“我这魔界都不如你妖界操心的多。你说有卿也真是的,自己的部将自己带着不好吗,非要送回来,都跟祖宗似的供着。”
娄翼叹息:“你还是没改你话唠毛病。有卿是送这些人帮我,毕竟六界中除了人界妖界最弱。”
“他这不应该的吗?他不负责任拍拍屁股走人,一在妖域睡好些年,醒了妖域大乱还是你给擦屁股,他再不帮帮忙,就太没……”
闫涵自己也打住,想着自己没什么资格这么说他。
“魔主的事情怎么样了?”
闫涵一听魔主就来气:“都多少年了,五年前说有魔主消息,现在还是这样。一会儿说妖域有,一会儿说魔界有,还有离谱的说归一派有。不可信不可信,还是信自己吧。哎我听说至宝出土了?”
“是。”
闫涵又摇着扇子,眼尾上挑着一段风流:“那东西,谁要拿到,才有好戏看呢。”
*
风连山脉与祁东山脉之间,来来往往的镖队与商队走出了一条大路,人们称作妖谷。
在这条路上死去的人不计其数,落石,溺水,野兽,每一种都是致命的危险。山谷之间,从东至西贯彻呼啸的风,一年四季吹拂着运镖人的脸,谁也不想在这里停顿。
奈何这条路是最便捷也是最快速的,就像陈国与清国严密边防之间开了个口子,唯利是图的商人们明知这里危险,却仍然只算从这里通过的路程,为了时间,他们不得不穿过这里。
人们心有灵犀地不在这里过多停留,因为除了那些危险,还流传着耸人听闻的一个故事。
这妖谷是有“守门人”的。
就像神明,守门人就是妖谷的神。停留三天以上,就是入侵了妖谷,那些人往往会无故消失,有人说会在月草镇再次看到他们的身影。
月草镇,就是守门人沉睡的地方。
一行人被镣铐锁在一条锁链上,皆面露饥色,神情狼狈。他们踉踉跄跄地走,骑着马的胖子也不等他们,半数人竟就被这锁链拖拽着走,磨的脚腕生泡,血肉模糊。
“走……走不动了。”一蓬头垢面的妇人绝望地看着前方,紧紧抓住身边的人似乎想得到些支撑。
她的脖子上布满紫痕,唇干裂开来,一双手不复白皙水嫩,手腕渗着血。她一路不曾说话,还撑着走下去,是因为她仍然不甘心。
“小子,你还年轻,你能活下去。”她从乱糟糟的头发里拨出一个掰断了的银簪,“找机会,杀了他。”目光狠戾如林中猛兽,那少年却很平静地接了过去。
“好。”
“你丫的干嘛呢!手里拿的什么!”
看守的这人尖嘴猴腮,眼冒精光,他最喜欢挑这些犯人的错误。这些被贬谪的官家人,一下子从云端跌落泥土,谁也不再过问,能撑下去的在新地方种田谋生,撑不下去的就在途中抛尸荒野。
而这个妇人,他已经折磨了不下十回,他快玩腻了。
“我……”妇人摊开手,什么也没有。
她抬头,脉脉含情地看着看守,虽然遍体鳞伤,也能看得出曾经是个美人,看守哪见过她这样妩媚的眼神,一瞬间心就软了下来,脑海里又是些污浊之事。
“没有就行,你知道的,曹大人最烦私下藏东西的囚犯了。咳,你一妇人家不方便,我给你松开镣铐,你好好休息休息。”
他破天荒地露出温柔表情,眼神示意一会儿跟他过去。
妇人看着他的背影讥笑一声,默默按了按少年的手,少年神色冷淡地看着她,虽然未得到回应,妇人仍然放下了心。
这小子,她相信有这个能力。
想到那个油光满面的胖子会如何惨死,妇人舒心地笑起来,竟有些癫狂了。
那看守已经等不及了,在远处唤她:“那个……那个谁,你快过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