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战后金帐理琐事,征马河西显人祸(1 / 2)
送走了西域三王和诸将,进帐后冒顿望着坐在案边沉默不言的赵炎,问道:“你可是觉得我又滥杀了?”
赵炎添酒一杯,缓缓说道:“秦并天下,杀人百万,尸横遍野,遂至二世而亡,但愿单于勿忘当年九原习文,莫要走了老路。”
冒顿屏退左右,沉声道:“历来开疆拓土,无不施威用兵,未曾听过无威而得土者。
金帐新服西域,必要先使西域诸国惧我,顺我,方能认我,此战之功也。
待日后本单于崩亡,二世单于略施恩德,轻贡赋,则西域必然民心归附,渐渐与金帐融为一家,此乃松紧之策,亦是当年先帝未成之业。
再说了,诸国贵族力不足以成秦末之势,诸国能存,皆仰赖大漠山高阻碍用兵,可谓成败皆在此处。
金帐扼守要道,使其国不得相联,一国反,则召周国之兵,以小御大,亦可省金帐靡费,所得多矣。”
赵炎闻之默不作声,冒顿亦不做赘述,君臣两人各有想法。
就在冒顿战后忙着举政西域时,在伊列水河谷通往焉耆西部草原的南山中,塔塔率领月氏大军在狭小的山谷中穿梭,他们的目标直指焉耆西部草原。
在山地中艰难行进的大军,连续的翻山作战令上全军卒深感疲惫,塔塔望之面色凝重。
月氏大军在天山北道被阿尔斯楞堵住后,塔塔便决定调转主力,带着大军翻山进入焉耆西部草原,配合西域联军一举吃掉在员渠城下的匈奴金帐主力,此举得到了贵族们的普遍支持。
“大王,前面有人来了。”
塔塔寻声望去,信使在山道上辗转腾挪,好一会才走到跟前,将怀中的密信递了上来。
看后的塔塔面上难掩失落。
望着大王难掩失望,意识到不对的直支都恩拔赶忙问道:“大王怎么了?可是员渠城有变?”
纳氏干也循声望了过来。
瞧着急切的二人,塔塔苦笑道:“传令下去,大军停止继续南进,后军改前军,返回伊列水。”
直支都恩拔一听此令立刻炸了,激动的问道:“大王,这是为何!”
塔塔无奈道:“前线斥候送来员渠城的最新情况,昨日冒顿在员渠城下大破联军,四国联军尽没于开都河畔,西域诸国已经是匈奴人的了。
在焉耆王博珺文虎的引导下,匈奴的黄部狼骑已经入驻焉耆西部草原,我们错失了机会。”
“啊!”
“什么!”
“联军就算是十万只羊,也够匈奴人抓上三天的,为何短短一天就败了?”
不在理会诸将的吵闹,塔塔转身道:“回军伊列水,趁着匈奴人处理西域的后事,王庭也要早做准备,诸位,准备抵御匈奴人的再次进攻吧。”
......
夜色的大帐中,牛油灯下冒顿认真看着国内发来的时报,而在案下的不远处,德努阿大拜在地,已经半个时辰。
按德努阿这个年纪来说,冒顿此举必然是苛待了,但一想他在天山北道的所作所为,冒顿就算现在下令宰了他,贵族们也挑不出毛病。
拿捏时机的冒顿感觉火候到了,遂抬眼问道:“王叔,北道战败已过月余,你知道为何本单于现在才叫你来吗?”
一声王叔,德努阿不安的心放下了一半,摇头道:“不知。”
冒顿起身走到金帐挂着的西域地图跟前,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龟兹,随意说道:“延城,是金帐选定统御西域的核心,王叔带着五千骑,去帮金帐拿下吧。”
德努阿先是一愣,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后便扶胸应诺。
明白冒顿意思的德努阿起身告退,作为老一辈的台面人物,他的仕途走到了尽头。
望着德努阿出帐的背影略显萧索,冒顿缓缓道:“王叔,选个儿子去北疆吧。”
德努阿身形微颤,应声道:“老臣谢大单于。”
呼延铁托、阿矢斯力近些年来相继病故,德努阿亦将退位,金帐朝堂上老一辈的匈奴贵族们,也到了花落尽终的时候。
龟兹主力尽丧员渠城,沿途没有一合之敌,德努阿率领五千骑兵顺利的溯河而上。
不多几日,就传来右谷蠡王德努阿攻入延城,鲜血的滋味刺激他狂性大发,带领所部兵卒进城屠杀。
经过三天三夜的血色长夜,延城为之一空,封纳罗得到了金帐最高的致敬,斩尽杀绝,龟兹王室无一幸免。
为了平息龟兹民怨,金帐罢免了德努阿的右谷蠡王,调其回漠北草原养老,终生不得再进西域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