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耕不复改性难,拉姻亲固乌桓(1 / 2)
燕吾死后,冒顿亲自主持了他的葬礼,并令左贤王充当假子亲自跪拜,亲卫屠耆千夫长抬棺,单于庭内的阏氏、王子尽皆侍奉左右,可谓极尽哀荣。
棺椁由头曼城运到燕山,因为万骑雷动场面太大,导致长城沿线烽烟骤起,汉军斥候四出打探,在草原上与匈奴斥候展开了猫鼠游戏。
封棺时冒顿亲手将小盒子重新放在燕吾身边,他没有子嗣,就让自己这前世的最后一丝念想伴着他吧。
冒顿亲自在墓碑写上姬吾的名字,为他的人生画上句号。
众人散去,为剩一人一碑东望故土。
回到头曼城后,冒顿兴致一直不高,有时他甚至打心眼里嫌弃起了这个地方,几米土城里,呼楞尔乐和燕吾的相继离去,让他脑海里的记忆逐渐断了线,也许会有完全忘记的那一天吧。
冒顿讨厌故人逝去的无力感,所以下令让底下人加快了东巡的准备速度。
过了几日,胡笙带着稽粥来到金帐,冒顿考察过儿子的功课后很是满意,难得的笑问道:“吾儿最近课业勤勉,想要些什么?”
稽粥眼神带光,急忙说道:“父亲东巡能带着母亲,惜月母亲和弟弟吗?”
冒顿抚摸着稽粥的脑袋,承诺道:“这次东巡咱们带着所有人。”
稽粥乐颠颠的跑出了金帐,他要将自己讨来的好消息告诉大家。
望着儿子离去,胡笙和冒顿相伴走到案边,望着案上凌乱的竹简与羊皮,胡笙小心的收拾着,问道:“大单于还在为燕相的故去而愁思?”
冒顿转身坐到塌上,叹道:“燕相在我做王子犯错时便助我良多,直至我登上大位,燕相不助,我说不定早成了青葛刀下的枯骨,可惜燕相没有后人,否则我定保其富贵不衰。”
胡笙开解道:“燕相知道单于的心意便好。”
冒顿示意胡笙来怀里坐,说道:“故人逝去总是让人回忆过去,这次东巡,我决定让你们母子和惜月母子一起伴随左右,身为草原之主,我家当踏马万里,共享这大好山河,总好过圈在这土城中,郁郁度日。”
胡笙的眼睛亮了起来,笑道:“伴驾出巡我自然是乐意的,沿途打猎、纵马同样是我匈奴女儿家的本事,到时候大单于可不要小觑了才好。”
望着难见小女儿态的胡笙,冒顿笑道:“如此我就静待大阏氏展露实力了。”
……
冒顿的这次春巡并没有携带众多的王公贵族,除了随行的十数马车里拉着上不了马的女眷、幼子和老人外,其余诸人与行军无异。
此次冒顿带着屠耆亲军随行,沿途有阿古达木和赛罕率领的青白两部狼骑开路巡检,大军行进途中还能眺望见远处雄伟的长城,引来汉军烽火的跟踪监视。
马背上冒顿唤来乌乌纳钦吩咐道:“斥候是大军的眼睛,汉边军我们打交道的少,你带着斥候沿途去试探一二,先摸一摸汉军的脾性吧。”
乌乌纳钦扶胸得令,带领数百精锐斥候向长城沿线摸去。
春和日丽,冒顿相约家人们骑马踏青,胡笙和惜月都是马中好手,一红一白两马在她们胯下灵动,马技丝毫不逊于男人。
她们一路上跟随冒顿打马高歌,属实一家人渡过了段轻松时光。
稽粥和罗姑比也在侍卫的保护下,爬上马背,纵马弯弓了。
东巡第一站是当年的吉哈良大寨,此地现在被左日逐王部收入囊中,成为了奥敦格日乐的王部驻地。
奥敦格日乐带领本部贵族以及周遭狼骑将官,在部族边界等候单于大驾。
踏在嫩绿的草原上,冒顿为两个儿子讲述着当年的匈胡大战,为他们讲解着双方胜败的关键,随后又带他们在战酣处祭奠亡故的战士,在悲凉的牛角号声中,两位懵懂的王子替父亲在草地上叩首祭奠,引来诸军震动。
奥敦格日乐引冒顿一行归营,冒顿望着昔日的吉哈良大寨已成祥和一片,但有些事情不是掩盖表面能行的。
下马走进左日逐王银帐,冒顿回首问道:“日逐王来此游牧多年,东胡南部草场当年留下的骑田如今怎么样了?”
紧跟在后的奥敦格日乐在原地踟蹰不前,最后带着身后贵族尽皆跪地。
奥敦格日乐硬着头皮说道:“请大单于责罚,奥敦格日乐没本事管好骑田,如今东胡旧地的耕地尽皆成为草场,长城以北,耕土不复。”
比自己路上预期的结果还糟,本以为有着明事理的老王陶格斯在,左日逐王部或许会好些,如今看来贵族们对辖下耕地的排斥已经达成了共识。
唯爱草场不爱耕土,指望游牧改性子确实不是一两条政令能改变的,毕竟单于庭对各部的影响远不如中央对郡县的直接管理,各部首领对自家牧场的管理,单于庭一般很难直接伸手。
冒顿坐上主位,望着面前跪地的诸贵族们也难生气,毕竟离单于庭最近的九原尚且风行着耕改牧,各部天高皇帝远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