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主动相助(1 / 2)
花厅中的蒋府众人,听到这屋外传来的声音分明就是个年轻男子,而且竟然还是去而复返的常亦欢,不由得都有些吃惊。
蒋平见到那只白玉般毫无瑕疵的手掀开门帘的时候,心中却是如同擂鼓,方才那丫头为了阻拦世子进来。已经说自己不在了,可是此时自己却是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
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花卿影自然是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这位“贵人”是谁。
她本来不想理睬对方,可是又实在是忍不住要回头去看,就微微斜了身子,侧了眼睛去看。
这家伙穿了一身风骚的金黄,这样的颜色寻常人是不敢穿的。如今再加上那精致的银色滚边箭袖和栩栩如生的蛟龙盘旋的绣纹,更是增添了几分贵族气势。
他的腰间束着碧玉腰带,又悬了一枚晶莹剔透的团龙玉佩并一个手工极为精巧的金丝镂空荷包。
那如同羊脂白玉般脸庞上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红润的唇角带着不同于往日所见的标准笑容,显得既高高在上却又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
花卿影心里恨恨的想到,这真是莫名其妙,明明刚才还穿着一身绛紫的长袍。怎么短短一会儿工夫居然换了一身!
难不成这家伙居然总是另外拿着一身新衣裳去和女子私会?
一想到“私会”两个字,就算是重活了一辈子的花卿影也不觉有那么一点脸红,她生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就赶忙又背过身去。
常亦欢虽然是面对着一堂的女眷,举止却是自然流畅到极致,那一举手一投足。让人很难想象他的确是没存了什么故意炫耀或者展示的想法,而是率性而为之。
因为实在是风华太过绝代,姿态太过迷人,简直是迷晕了屋子里所有的未婚少女!
只有花卿影知道,这厮百分百是故意的!
因为从前见他的时候,他虽然也是一副妖孽的样子,但是很少这样魅惑、或者说故意勾引人!
那眼神、那身段,分明就是在引人注意!
常亦欢大方得体的行了个礼,一抱拳,带着微笑说道:“表姐,我今日得空,路过通州,便过来逛逛。没有想到表姐夫居然不在……啊?原来你在这里啊!”
蒋平闻言,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丫鬟无知,让你见笑了。”
他起身,有心想要引着常亦欢走开,不想让外人看见家里这些糟烂事情。
可是,常亦欢却好像根本没看见蒋平那暗示的眼神。
他微微环顾四周,顿时迷倒了大小丫鬟无数个,只可惜他最希望迷晕的那一只却就是背着半个身子,压根就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他轻轻皱了眉头,唇边却溢出更加诱惑的笑容。那眼睛波光流转,明明是在看着蒋平,却又似乎在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不由得引得所有的青春少艾的丫鬟们的一颗芳心都跟着跳动不止。
“表姐夫,咱们又不是外人!你怎么还客气起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常亦欢的话说的是一点都不见外。
蒋平哑然。
常亦欢是个什么性子,他也算是领教了三分了。这个纨绔世子若是真的想要做什么,恐怕也没什么人能够阻止得了了。
“既然如此,那表弟就,就自便吧。”蒋平有些为难的说道。
常亦欢听了这话,一点犹豫都没有,几步就走到了花卿影下手的座位,一屁股坐下了。
韩氏见这家务事还没有处理完,居然就让外人这样大喇喇的坐下了,心里不禁埋怨蒋平这是老糊涂了。
常亦欢虽然是承远侯世子。可是却并不是韩氏的姑母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对于他,还是存了三分的戒心的。
韩氏便立即含蓄的说道:“老爷,您看,这……我们是不是先告退?”
说完,她又暗示性的看了看花卿影,和手里拿着木头人的陈嬷嬷。
蒋平还不等回答,常亦欢就貌似好奇的说道:“怎么?我是不是耽误什么事情了?”然后就像是无意之间跟随着韩氏的目光,看到了陈嬷嬷手里的那个略有些粗糙的木头人。
“啊,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常亦欢故意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这,不过是府里的一点私务,实在不敢劳烦表弟您操心。”蒋平赶忙解释,明摆着要常亦欢不要再过问了。
奈何这位承远侯世子从来就不是个有眼力价的人!
他依旧是不知收敛的问道:“恕我眼拙,这不就是魇镇用的木头人吗?哎呀,想不到这蒋府居然有这样的龌龊事!”
蒋平顿时一脸的尴尬,还不等他出言解释,又有更加惊人的话冲入耳朵。
“不是我危言耸听,本朝最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情。您也知道,本朝的厉妃之死……可就是因为她公然行魇镇之术,意图诅咒当年的元后!这魇镇之术在我朝已经绝迹了二十多年,怎么如今居然在堂堂的蒋府中重现?”常亦欢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韩氏不禁有些着急。她又何尝不知道这魇镇之术在本朝乃是最最不能容忍之事,否则也不会选这样的手段来整治花卿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攥住一个天大的把柄,让她乖乖的听命于自己。并且花卿影也不会敢于将这样的事情说给其他人听,否则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可是这毕竟是蒋府内部的问题,那样受到惩罚的只有花卿影自己。而对外,蒋平和韩氏绝不会吐露半个字,否则就有弥天大祸。
她就是笃定了蒋平不会对此事过分深入调查,才会这般的胸有成竹。
可是这个常亦欢却是不顾高门大户之间的潜规则,大声的叫嚷了出来,这不是就是来拆台坏事的吗?
她生怕蒋平会怕牵连到整个蒋府的利益,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自己这一番安排,还牺牲了一个埋得很深的探子,岂不是全都付之东流了?
她想要开口,又怕真的会给蒋府造成损害,那么于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可是若是不开口,自己的一切布置又会白白浪费。真正是左右为难了。
“父亲,这是咱们府里的内务,还是徐徐图之才是,不要让世子悬心了。”蒋宏琛春闱在即,倒是难得的明白,看了蒋平一眼,意思是不要再追究下去。
可是没想到这里唯一的外人常亦欢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大外甥,此言差矣!这样的事情还是要追究出个所以然才是!否则只怕是贵府所有的主子都有实施魇镇之术的嫌疑!”
蒋平、韩氏、蒋宏琛三人俱是大惊。
这意思是如果今日不弄出个所以然,这个多事的常亦欢就要针对此事发难?
韩氏突然想起之前承远侯夫人曾经明里暗里的提示她,常亦欢这个世子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那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常亦欢跟承远侯夫人压根不是一条心?那么他现在的种种举动,就是要故意找麻烦?
韩氏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蒋平忍不住狠狠的瞪了韩氏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端端的弄出了这么多事情,现如今却要如何收场?
若是真的平白被这常亦欢拿住了把柄,那么首当其冲受到冲击的就是即将入京春闱的蒋宏琛,这实在是得不偿失!也绝对不能将他牵扯进来。
蒋平皱紧眉头,张口说道:“既然如此,就来审一审吧。我蒋平自来光明正大,事无不可对人言。想来,我的家人也不是龌龊之人!”
他眼珠子又是一转,加了一句:“既然如此,就劳烦世子做个见证吧。”其实他心里是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韩氏栽赃陷害,就是花卿影自说自话,然而两者无论是谁,对他们蒋府都有名誉上的损害。
也只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韩氏心中一喜。其实她刚才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让这家丑外扬,也务必要惩治了花卿影!只因为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她觉得若是今天无法压制了这个死丫头,将来必定会有更大的麻烦!
花卿影也没有犹豫,“扑通”一声跪倒,斩钉截铁的说道:“媳妇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用这卑鄙无耻的魇镇之术去害人!用这魇镇之术害人之人必定遭五雷轰顶,最终不得好死!”
韩氏心里一哆嗦,随即又想到,若是这诅咒能死人,她早就诅咒那最该死的人千遍万遍了!又何必坐在这里受窝囊气!
蒋平却是动容了,他本就是个信奉鬼神之人,如今听了这样的毒誓,又怎么能没有丝毫的触动?
他思忖了片刻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们太太言之凿凿,而且又有三四个丫鬟都亲眼看到这个木头人是从你的院子里被挖出来的。”
他顿了顿,又说:“……如今众目睽睽,我又怎么能凭你的几句发誓,就说此事与你毫无关系呢?”
“凭什么就说这个木头人是表姑娘?这不过是个木偶,说它像谁都可能,又没有确实的名姓和证据,怎么就可以诬陷我,说是我要暗害表姑娘?我和表姑娘无恩无怨,甚至非亲非故!我何苦害她?”花卿影反驳说。
“这事情,还是让你们太太说吧。”蒋平看了一眼韩氏,示意她说明。
韩氏胸有成竹,目中含着沉痛,说道:“这事情,本不该我说。可是大奶奶,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素素也是你的表妹,你怎可如此诅咒她?方才大家也都看见了。那木头人上面分明就是刻着她的生辰!”
“太太这话,真真儿可笑。不是我小辈的笑你无知,这就算是要诅咒人断然没有只刻着生日,不刻上年月和时辰的!否则这天下千千万万个二月二十出生的人,岂不是都要被我诅咒?”花卿影冷笑连连。
韩氏一时语塞。
她身边站着的陈嬷嬷却是立即走出来说道:“大奶奶这话实在是避重就轻。你可能是不知道表姑娘的出生年月和时辰,可是这阖府之中唯有表姑娘的生辰是二月二十,这是谁都知道的!你总不会特意弄了个木头人去诅咒千里之外的某某某吧!”
话音一落,韩氏就看到蒋平皱着眉头,眼睛一眯,目光中出现了一丝锐利。
蒋平把陈嬷嬷递过来的木头人扔在了花卿影的面前,说道:“你看看吧,这事你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