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亦情亦画卷(2 / 2)
然而,角落里还有几个鬓角小儿,他们却穿着朱、黄等色彩鲜亮色衣裳,与文人的白裳形成对比,画面也因此一下子变得活泼起来。
画中的文人形态各异,有人奏笛,有人拨弦,有人看览卷轴,有人玩赏器物,有人闭目养神,有人附耳低语。
这此刻陆槿的笔尖正落于一个文人的身边,悕雪凑近一看,才发现他正在细致勾画几个东倒西歪的瓷瓶,悕雪轻蹙眉头,看了好一会,没想出这瓷瓶为何出现在此处。
在再看那文人,微闭着眼睛,身体恣意所欲,悕雪忽然恍然大悟——那可不是普通的瓷瓶,多半是空了的酒坛吧,旁边的文人也不是闭目养神,多半是喝醉了,
旁边几个鬓角小儿的动作也正面了悕雪的猜想,他们中几人围在火炉旁边,正在煮酒呢,另一人正端着瓷瓶朝刚刚那个文人走去。
画中飘逸轻柔的衣料,肆意地垂着,奏笛拨弦之人神情愉悦,大概是在弹奏什么欢快之曲,赏玩器物的几个人都凑得很近,那器物的形状纹饰都笔笔清晰,一看就是上好的逸品。
抚琴之弦、煮酒之坛、空酒之杯,持之羽扇也都呼之欲出、惟妙惟肖。
陆槿所作之画,故事性极强,而且他笔法极为细腻,悕雪哪怕只是听说过南方文贤骚客喜欢在水边宴集,曰名:“流觞曲水”,但看过陆槿的画,她就如身临其境般,隔着画纸,也能感受到这份随意与自在。
悕雪又看过了另外几个人的画卷,发现众人的绘画题材多样,人物、花鸟、山水等应有尽有,但哪怕是都是山水,画技笔法也不尽相同。
就像陆槿与顾允都在绘山水,但顾允之作,重在全篇,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第一眼看上去,或许都会在孤舟、斜柳等实处着眼,然而当再看到远处风起云涌的天色,才发现这虚处更加留有深意,它能使人产生联想和想象
仅依靠浓淡和笔法,使得天边有疏云也有密阴,有水波聚集,也有涟漪四散,有随风的杨柳,也有静止的孤舟,种种对比与变化,赋予纸上的山水一种动态感、节奏感和韵律感,让人浮想联翩。
而陆槿则胜在渲染后的细节刻画,画中线条流畅,转折自如,粗细得当,笔力刚柔相济,行处皆留,意到笔随。
画,因文贤骚客聚与水边竹林而“起”,众人形态各异,表情生动自然,层次也愈加丰富,“承“宴集之景象,然而那个喝醉酒的文人则是整个画面的转折,好似打破和睦宴集的气氛,但却使得画卷整体富于变化和趣味,然而,其他文人也不在意,或者说是根本没看到,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使得醉酒的意外也恰到好处地融合在这充满闲趣的场景之中,相接相承、互相呼应。
最后,悕雪走到靠近前堂的卢翊之身边,他也选择了作画,或许是曾为史官,卢翊之则选择了历史题材——武帝泰山封禅图。
对于君王,封禅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