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他的脸隐没在那阴暗的灯光的阴影中，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张脸，但是却始终无法分辨那脸的模样。此刻，不知为什么，这张脸我感觉到太陌生了。在这模糊的阴影里，我几乎无法找到那依旧存在于我脑海里的二十年前的那张脸的任何影子。

“可儿，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你呢。想不到，二十年后的今天，你还是回来了。”此刻那个拥有高大身影的人朝我走了过来，就在说话间，他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是的，我回来了。这么多年了，在外面游历了这么许久。我似乎感到累了，并且想家了。”我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喃喃地说道。

“是的，当初，你走得太仓促了。其实，如果你将你的想法告诉我，我会劝服你，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离开。只是，这些事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子说道。“可儿你变了，你已经不像原来的那个可儿了。我记得原来的那个可儿，是那么单纯，那么可爱。”

我听着他的说话。我并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讽刺我变得不单纯，不可爱了吗？看起来，他似乎不太会说话。我终究并没有和他计较什么，不过从他的话语中我倒是感到了一些怀疑。

“你，你刚才说。。。。。。”我犹豫着，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你刚才说我离开家乡的事情，之前我并没有告诉你，可是。。。。。。”我犹犹豫豫着。

“是啊，你没有告诉我，你只告诉了他。我相信你永远那么信任他，因此那个时候的我就永远那么嫉妒他。”这时，站在我面前的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说道。此刻，他一边说着，嘴边倒也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在这种笑容里却也含带着一些戏虐的成分，这让我感觉到他在开玩笑。“我永远那么嫉妒他。”他感叹道，不过就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他嘴边露出了一些笑容，并且似乎叹了一口气，“但是即使如此，这一切也都已经成为过往了。现在，我不想再提这些事情，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想知道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面对他的询问，我并无心去认真回答他的问题。实际上，我也知道，这样的回答或许只是一种礼节性的问候而已。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在我的脑海里萦绕转悠着，那就是，他是谁？

从他的说话中我已经听出来了，他不是汉斯。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的面孔，想从这张面孔中找出一些和过去有些相似的影子出来。但是任由我寻了个遍，却没有从这张脸上找到任何同我脑海里那张脸相同的部分。实际上，这样的差别几乎是巨大的。因为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脸，是阴郁的。实际上，我记忆中的汉斯以及我对汉斯的认识，我觉得阴郁这两个字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汉斯的身上。就凭这一点，我几乎已经排除了眼前这个人可能是汉斯可能。

“你是谁？”我没有回答他那礼节性的问题，而是向他问出了我的疑问。虽然这看起来有些唐突，但是此刻一种巨大而且强烈的好奇心使我顾不得太多的礼节。

“怎么，可儿，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谁吗？”听到我的问话，那个男子显得有些惊讶。“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他诧异地向我询问。

我并不知道他想说的依旧是什么意思，但是似乎也没有太多兴趣听下去。我没能见到汉斯，这对于我的内心来说，总是或多或少的打击。

“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实际上，对于我们的村庄，这么久过去了，我印象中最深刻的两个人，他们一个是阿玛祖，一个是汉斯。对他们的印象，我是刻骨铭心的。而对于其他的人，如此漫长的岁月已经过去了，我想我有资格将他们忘记。

“可儿，我是林森啊。”此刻，见我说这话，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不过他那热情的心情倒也没有半分掩饰。

“林森？”听我眼前的这个人这么说，我让自己仔仔细细地面对这个名字面对了片刻，而最终，我感觉在我的记忆深处的某个地方似乎是能够挖出这个名字来的，但是，当我想仔细琢磨，努力探究的时候，却又觉得有些模糊了。

“是的，林森，我好像记起了你。”现在，我实在不想打击眼前的这个人的热心，不是吗？我和他无冤无仇，我总不能用我的遗忘去伤害他。现在，我只能违心地敷衍他。

“林可儿，你还是老样子，你对我一点儿都不上心。”看上去，虽然我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如同他那般热情友好，但是，我的努力却依旧出卖了我的真实的内心，因为我毕竟不是一个好的演员。我那有些僵硬和机械的表情显而易见，还是伤害了他。不过，现在，他的语气并没有他说话的内容那么沉重，他在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

现在，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我看着他。我眼前的这个人，他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当然，我也知道，他的心早已经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谁伤了，因此也更不可能就这么被我如此简单直白地给伤了。不过，见眼前的这个人的样子，我还是有些隐约的担忧，那就说，或许，他以前真的被我伤过，在他还年轻的时候，我或许曾经伤了他一颗稚嫩的心。不过，如果真是如此，那也是哪个稚嫩的我做的。在那种谁都是很稚嫩的状况下，不小心谁将谁伤了，那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