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五领战(三)(2 / 2)
哪怕底下人头攒动,可这孩子的存在就是那么醒目耀眼,让吕氏在万千人中独独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这孩子,那形容身段,眉眼举措看着倒像极了一位故人。
“皇帝。”太后举步上前,在左渡的身侧坐下,回头看了看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宰相,笑的意味深长:“今儿原是你的大喜之日,哀家在殿后等了半日,怎么不见你带着皇后过来?老人家性子急,少不得要亲自过来瞧瞧。”
说罢像是才瞧见下头激愤的靖朝使臣,一双美目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诧异:“好好的酒宴,怎么一个个都站着?快些坐下,叫奴才好好的斟上几杯酒才是。这些个酒还是先帝在时亲手酿制的,所余不过百坛,今儿特意取来,为的就是迎接皇后和这些远道而来的使臣,还望各位莫要辜负才好。”
一番话亲民已极,听语气倒真像是个平常娶媳妇儿的婆婆,靖朝使臣的悲愤发泄了个开端,此刻见她如此,受也不是,放也不是,像是被架到半空又突兀的被闲置一般,很有一腔武艺无处施展的尴尬。
这样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到了卢耿毅身上,等待他示意,是继续纠缠还是如何。
出乎所有人预料,卢耿毅并没有直接答话,倒是回头看了身为副使的言书一眼,直到对方点点头,才深吸一口气,将方才的情况如实演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失望的总结道:”这和亲原本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喜事,和懿公主为免两国百姓再经风雨,不忍战争带来的生灵涂炭,满怀诚意的离了故土到这儿来,奈何从始至终,都没有接到贵国任何善意的信号,反而屡屡被迫接受一些突兀的变故,实在叫人痛心疾首。“
还有些话没有出口,比如这大君如此可怖,不说是公主这样弱质纤纤的姑娘家,就是他们这种皮糙肉厚的大汉进去,怕也是熬不过多少时间。
你祁国端出这么个玩意儿来,还颇为不要脸的说是神祗,你说你不是为了挑衅叫公主出丑?鬼才信吧。
这些骂街的话,卢耿毅这样身份的人自然是不方便说的,底下使团里头那些惯会撒泼抹泪求生求死的人十之八九也拿捏不好分寸,少不得要交给言书去做。
旁的不提,单看他那招人稀罕的皮相,若是不小心把话说的难听些,也更容易叫人包容,或者念着他年纪小不知事儿,糊弄糊弄的也就过去了。再说了,对这七宝阁前阁主的能耐,卢耿毅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才刚自己开口前才特意多瞧了他一眼,为的就是想他将这僵持的场面圆过去,毕竟在场诸人,唯一没有发表意见也不曾与祁国为难的也只他一个了。
而这心思,显然言书是明白的。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年纪不大却位至正副使的少年就这么走上前来,眉眼俊雅,含情带笑,微微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红,下敛着以示恭敬,一身暗红的衣衫镶滚着繁复的花样,看着倒不是什么常见图案。
少年长身玉立,在衣衫的衬托下越发出尘,看着虽是年轻,可周身的气质却叫人不敢小觑,尤其是那双眼,若有似无的扫过,只叫你错觉,阴暗龃龉,明媚喜悦都不会错过他的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