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 布局(五)(2 / 2)
沈墨肃了神色,收起了嬉皮笑脸,像是起了气性道:“言书,我今儿过来是拿你当朋友的,你要是这么不阴不阳的说话,咱们不如就这么散了。”
言书道:“你若是没有半分知觉,何至于我才一开口你就给我脸子瞧。小王爷,你也老大不小了,在外厮混了这些年就没有半点长进?你们康王府说到底是谁在做主,你就这般无知无觉?”
“言书!”酒坛子被重重的搁到了桌上,沈墨铁青着脸看着他的目光堪称凶狠:“你要再胡说八道,可别怪我动手!”
寻常情况下,一个不懂武的人受到这种威胁,十之八九是要惶恐不安的,可言书哪是什么普通人,当下也不慌张,只是坐在那儿,自娱自乐的转着杯盏,时不时扫过的目光也有几分意有所指,那是洞若观火,仿若透视一般的注视,直照的人心虚又慌张。
宁静,僵持,是一种沉默道近乎难堪的情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墨终是泄了底气,重又回了桌前,猛灌了一大口后,有气无力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什么?”言书默了默:“发现你家是谁做主?还是发现自来了冀州之后,时时处处,角角落落都能看到你们康王府的身影?琼苑,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当初我不惜得罪雍亲王,用了心力来救你,以求平息混乱,到底是对还是错?也许,在你们这些人看来,这么多的事,这么多的人,生或者死与你们又有何关系?可是,我不同,我不是你们这样的皇亲国戚,只是个平民罢了。说到底,反而是他们更能叫我物伤其类。”
皇权之下多白骨,在他们眼里,也许平民的命都不能叫做命。
言书继续道:“我这个人,没有太多野心,并不想掺和你们这些事情。只不过就像你说的,如今着冀州,我是监军,同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说起来就是我的无能。因此,我不想再有下一次。”
话说了出来,却不知沈墨有没有入耳,只是一味沉默不做回应,就在言书以为他是打定主意不开口的时候,他倒说话了:“你的意思是,不只在皇城,单是在冀州,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都有康王府的痕迹?包括我上回入狱的事儿?”
言下之意,竟是不知。
言书道:“我知你的性子,这里头的根结很多你都不知,若非如此,你上回肯轻易放过幕后的缘由就显得格外不值钱了。”
一口气叹完,正事还是要谈:“琼苑,上头的事儿有上头的理,眼下你身在冀州,这里的情况你也该瞧见了,真的再经不起任何恐慌了。眼下我还能用一些小恩小惠镇着,但你该清楚,这些都不过是一时的。但凡再有下一次,我这法子就不管用了。”
汪羽用素日的仁德公正,爱民如子镇住了一时,一场药库大火却偏给这城防炸出了口子,好在言书当机立断,及时用银钱填堵了漏洞,偶后又出现了试药一事,虽也勉强按耐,只是这样的举措可一可尔不可三,恩惠一旦不管用,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诉诸武力了?
按着言书的性子,轻易并不愿意去得罪权贵,可能忍,不代表一忍再忍,更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辱上头,想要断绝后患,在他看来最好的法子就是掘出源头。
而显然,素来不争的康王府就是那所谓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