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天宫篇（情悟）（1 / 2）

仙人下界历劫回来，都要到司命轮回司服下一盏洗心水，滤去部分凡间的怨念、不堪的记忆，以防仙者亦有不悟之情，存留于心亦难免留下不虞之患。每每于此前，便是司命捉弄取笑历劫仙子的好时候，因为即便是尊贵如天帝，下了界都由不得自己控制，少不了有些可笑之处。

可此次心月历劫归来，却并未未到司命轮回司报到，而是先回自己宫中。按理她是掌管天界刑律之人，不应犯此错误，但司命也不去催她。果然不多时，心月便来到了星府中，却不急于喝那洗心水，一语不发先至观尘镜前，将自己历劫经过又翻看着，如有所思。司命亦不作声，只挥了挥手让一干闹哄哄的仙娥都出去了，自己在旁边静静等候。到底是白帝之女，主宰生杀刑司之神，别的仙人从尘世归来，多有感叹、欢喜、失落，甚至于直接撸起袖子找司命讨公道的亦不在少数，但如心月这般立即就能反思反省的，还真不多。

半晌，心月方转头看了司命一眼，坦然开口道：“司命想必都知道了，有什么惩罚，心月必一力都承担，必不敢有推诿。”

见心月如此爽快，司命点点头，叹道：“仙子此次为护少青算是费尽了心思，只是这种自损仙力所为，倒也是前所未有的，附着他人之身历劫亦尚无天律惩处。”见心月垂下眼来，他的语气又一转，“只是那心甲……”

心月忙抬头抢道：“心甲所为俱是受我所托，与她无关！”

司命暗赞心月敢作敢当，笑道：“心甲亦说她是自作主张，况且此事总得有人承担干系，她现在已历劫之中，仙子还是不必再掀起此事来为好。”

心月惊讶道：“不可能，我方才还见她了。”

司命点头叹道：“不错，心甲求我宽限她一时，说必要护住仙上的一魂二魄，仙上到府之时即是她下凡之时，方才将魂魄移交于你后，她便已来此，此时她已在轮回路上了。”

心甲的变化之迅捷心月是知道的，知事已不可挽，默然垂下眼来。

司命笑道：“此事仙子不必再提了，且喝了这盏洗心水罢。”

心月却又望向观尘镜中，司命知她尚有不舍之处，也不催她。半晌心月悠然开口问道：“都说下凡后的性情是仙人的真心真性的流露，但我前次下凡和此次下凡后所思所悟、性格决断却大相迥异，决非仅为失了一魂二魄引起的，敢问是为何？”

司命其实亦早琢磨过此事，天后更为此怀疑不已，司命斟酌了一下道：“前次仙子下凡满腔愤怒，一心发泄对少青神君的怨气，专心于建功立业、扬名四海，以震慑少青，看不起凡间尘俗的情感，更不屑于小女儿的情结。”司命叹了一口敢，“但你回来后闭宫百年，想必亦自省反思，故此次下凡更能重情重性，体悟他人心境，这正是悟达的更高境界啊！再说——”

他没有说下去，但心月也明白司命的意思，分去一魂二魄也导致她性格有异、魄力不足。心月默然不语，观尘镜中正显现抱着死去华阳痛哭的玉溪，即便是悟达又如何？少青险些又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了！沉默了半晌心月又开口问道：“百花回来后可好？”

司命见心月仍盯着观尘镜中，不由揣摩了一下心月的意思，尘世中少青对百花确实有过夫妻之情，难道心月还对百花在凡间曾抢走少青一事有芥蒂？

心月见司命迟疑着不语，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

司命只得道：“百花下凡历劫去了。”

心月吃了一惊，诧异道：“百花的三百年责罚还未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