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在劫难逃（下）（1 / 2）

空心和尚本是回鹘人，家族是回鹘部落的贵族，世代生活在水草丰茂的草原上。因部族内部争斗、外部各族突起，回鹘部落日渐衰微。在一次对外族的战争中，可汗重伤不起，临终前向部族首领推荐让阿古达木——一个骁勇有谋却毫无势力的堂弟继任可汗之位，这个决定引发了部落的争议。部落长老决定在神佛前占卜决定，但神佛的显示竟是一片空白，这让阿古达木的继任遭到了层层阻挠，但最终还是得以继承了汗位。继位的阿古达木不负众望，果然很快击败了外族的袭扰，牧民的生活得到了保障，回鹘逐步恢复了强盛，阿古达木还积极与大唐交好，希望进一步巩固回鹘的势力。可是五年前一场持续了三个月之久的暴雪让回鹘受灾严重，一些首领不顾阿古达木严令，开始袭击大唐边境频频抢夺食物，大唐不堪其扰集结精兵欲对回鹘大举打击。回鹘民众惶恐不安之时，阿古达木聚集了所有精锐，设下一计生擒了大唐重臣靖宁王……

宁国不甚感慨地点点头，当时只认为回鹘可汗狼子野心，但从他的角度来看，他的所为也不是不可谅解的，只是各人所遭遇的形势不同而已。

空心平静地望了宁国一眼，继续缓缓地说下去：“本以为是天随人愿的好事情，可汗为此次大婚也极尽所能。不料阿古达木大婚之夜，令狐綯发起突袭，在全然未防备中，回鹘死伤惨重……，”他的语气缓慢低沉，但宁国知道他说的句句是实，她感受到他伤痛的心情，不觉亦缓缓垂下眼来，“与他们一起死去的还有令狐绢的侍女盈香，春瑶也就是在当夜被刺身死……”

忽听空心的声调一变：“长公主就不想知道春瑶死于何人之手？”

宁国一惊，这正是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她脸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莫名地被揪紧了，一种突然而来的恐惧袭上心来，她本能地摇了摇头。空心苦笑了一下，他的笑很苍凉，讥讽道：“春瑶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别告诉公主’！可她的公主却并不想知道她是如何死去的！”

宁国愧疚地低下了头，不是不想知道，她敏感地已猜到了，她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令狐綯的剑刺穿了她的胸膛，当时她是为了救我，”一个凄冷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宁国惊讶地回过身，却见小燕不知何时已进了屋中，她的神情哀伤，“若不是令狐绢骗取阿古达木的心，回鹘怎么会灭族？空心——长老潜伏长安寺庙两年……”为杀令狐綯兄妹，他们谋划了三年之久，空心到长安后，设法想靠近令狐綯，可令狐綯戒备森严，以空心掩盖不住的异族人相貌特征根本无法靠近他的周围。闻知令狐綯信佛后，空心便剃度出家，入了令狐綯时常去祷拜的兴教寺，当了一名打杂的僧人。两年来始终寻不到好时机，不想空心在寺中呆久了，渐渐心明性悟，对宗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今年年前寺中做法会时，空心意外地发现令狐綯来到寺中，神情似十分不安。本来机会难得，趁令狐綯俯首拜佛之时，空心正欲发起袭击。谁知恰逢皇叔光王亦来到佛寺中，侍卫中有人发现了空心身边暗藏武器，以为空心要刺杀皇叔，纷纷上前来护。空心一时措手不及，重伤之下逃出长安，若不是正巧被法玄长老救下，早已命归黄泉……

见小燕脸上全然没有素日欢快的表情，宁国默然了一会，问道：“你就为这接近我？”

小燕轻轻摇摇头：“我们约定好，由我杀令狐绢……”她苦笑了一下，虽然靖宁王府森严难入，但令狐绢的防范倒真是不严。面对塔娜的剑，令狐绢不躲不闪不抵抗，这对她来说竟是解脱，她只求塔娜别伤了天乔——那是阿古达木的骨血！呆若木鸡的塔娜只能落荒而逃，本想到长安助空心一臂之力，不料正遇上空心出事，遍寻不到下落！悲伤至极之时，塔娜在佛前发下重誓，若得空心安然，她愿一生放弃报仇之愿！正在心灰意冷之时，不料竟意外顺利地进了令狐府中，她虽有机会杀死宁国，但令狐綯对她防范很深，她不想那么贸然打草惊蛇，正想酝酿一个万全之计，却意外得到了空心尚在人世的消息……

塔娜望向宁国的脸色已很是平静：“其实夫人也早猜到了我接近你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