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有嘉宾（下）（1 / 2）

忽见浣月竟端了茶盘上来沏换茶水，她早已不做这种小事了。芷棋去年已作为令狐家女儿出嫁了，她的夫婿是令狐綯属下，是个一表人才、性情温和的文人，和天性娴静喜爱文墨的芷棋甚是相得，小两口夫妻恩爱和美。虽然芷棋隔三岔五地仍常来府中走走，但时时在宁国身边的旧伴只有浣月了。浣月不擅于端茶倒水之事，有客人来更是从不上前，不过裴泽渡自然与旁人不同。

浣月恭恭敬敬地替裴泽渡换了杯茶，裴泽渡并不大认得她，宁国在玉阳山学道时并未带她去，裴泽渡只礼貌地点了点头。轮到玉石时，浣月却不将茶杯放在他旁边的桌案上，却双手奉与玉石，玉石一愣，只得伸出双手接了过来，却并不饮，轻轻放在桌案上，淡淡道：“多谢。”

浣月愣了一下，伸手将桌上的旧茶杯收拾在茶盘上，但她有些手忙脚乱，茶盏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忙忙地退了下去。可过一会儿她竟又悄然步入厅内，静静站在了宁国身后听他们说话，不再离开。

宁国有些奇怪地望了一下浣月，这丫头平素是有些大大咧咧的，但并不是没规矩的人，今日怎么了？

询问了裴泽渡这两年的经历后，会客厅中就有些沉默了。令狐綯有些紧张，他一直担心宁国会详细询问春瑶之事，但显然宁国和裴泽渡都不敢深触这个话题。

宁国很想留他二人在府中住几天，但裴泽渡似乎连饭也不肯用。倒是玉石很欣赏这府中的布置，不但是院中的景致陈设，对令狐綯养在马厩的几匹马也很感兴趣地想要一观。浣月始终不离地跟在他们身后，及至两人坚辞出府，令狐綯去送客后，她仍跟随宁国身后寸步不离，宁国望了望她：“有话为什么不说？”

“夫人，我……”浣月咬着唇犹豫起来，宁国瞅了她一眼，也不追问，浣月不同于春瑶芷棋，她想说的话是憋不住的。果然浣月一蹲身向宁国行了个礼，“我要出去一趟！”

浣月这直率的性子始终如一，从不知要回旋婉转，宁国望着她一笑，正想问她，浣月却会错了宁国的笑意，竟然脸一红，低下头来捋着身上的裙子：“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师兄……”

宁国怔了一下，很快便恍然大悟，浣月早就年过二十了，她几次催着令狐綯替浣月物色一个好的人家，但浣月一直都咬牙不肯。宁国从未见浣月流露过如此小女儿之态，不由莞尔一笑道：“好，只是你不许乱跑！”她回想了一下方才玉石的模样有些担心，他会是渠成？记忆中渠成是个有情有义、嘻笑怒骂形诸于色的人，但玉石一张脸上平淡得一丝表情也没有。而且这玉石也已否认，传闻中渠成却是从不更换名号的。

浣月脸更红了，嗔了她一眼，一扭身就要退出她的房中。

宁国不由又提醒道：“若真是……”但是她顿了一下，她很担心浣月的心事落空，便不肯再说下去。

浣月自然明白宁国未说完的话，她转过脸来，向宁国自信地粲然一笑。

浣月如此欣喜的模样弄得宁国有些好奇，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确定玉石就是渠成？望着浣月的背影，宁国想起了方才的会面，玉石即便不是渠成，但他是文安大师肯带到宫中来的人，又曾于乱中救过自己，不会是奸滑之人，但他方才为何言之凿凿地揪着令狐綯不放？宁国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