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险地(1 / 2)
安营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武原君可知今天你的行为太过于妇人之仁。”用过饭之后,李睢还是念念不忘刘煜同情罪人的事情。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再有罪也轮不到她来背。我只觉得你们的律法不合情理。”刘煜可是人权平等的社会出来的。
“武原君,你这句话若是让大王听到了,怕是要人头不保了。”李睢听到后半句时吓了一跳,接着道,“你可知那种氏案是什么来历?”
“什么种氏案,我是不清楚的。”刘煜有些气愤地道,“但我却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罪不及家人,更不用累及邻居。”
“我发现武原君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李睢面露诧异,“家有常业,虽饥不饿;国有常法,虽危不亡。我大秦若没有这律法,怕是早就亡于异族之手了。”
“李大人不觉得这秦法的连坐制度,严苛了点吗?,我是认同以法治国,但若尺度从严,怕是会有不少的冤案。”刘煜指出了问题所在。
“法不严苛如何能成法?如何能令人生畏?”作为法家门徒,李睢还是维护着国本,“种家之祸就是意图乱我律法国本。”
““那种氏家主可是三川郡大儒种文,先祖是儒家孔丘的得意门生仲由,后辈以种为姓,他的孙子更是太史榜上的人物种弘,”
“凭借着名门之后,大放厥词。竟上书大王要学齐国这样的去律法,尊儒术。”李睢很是愤愤地道,“种家忘了我们大秦背后可是还还有匈奴的威胁,向东晋国挡住东进中原的路,这样的局面若是尊儒术岂不是自废武功。”
“大王夷种家三族算是仁慈了,可惜还没有杀干净,让种弘逃去了晋国,被大儒董其琛所庇。”李睢也明白,这个案件从学术角度来说只是不同意见而已,但站在法家的角度来说,却是不容翻案的。
“要我来说,种家说的这个观点还是有些道理的。律法严苛了,需要儒家的思想来解压。只是可惜,现实还不是儒家能站出来的时候。”刘煜当然知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历史,只是那是在大一统的时候才出现的,其实这其中的儒术融合了法家、道家等诸子百家的思想,早已不是仅仅是单纯的孔孟言论。
“解压?武原君这话很别致。说起来,我来之前,只听武原君只是一个武夫,但是现在来看,却是大相径庭。”李睢看刘煜的神色有变。
只说话间,外间传来一阵歌声,声音不大,只是夜晚太静让歌声更加清晰,语调中带着凄凉,刘煜依稀听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哪里来的声音?”李睢的眉头皱起,唤来兵士问道。
“禀告先生,听着应该是那些三川郡的犯人所唱。”兵士如实回答道。
“岂有此理,派人过去,让那些人不要再唱了,打扰了我们休息,小心他们的脑袋。”李睢听着歌声怒意上来了。
“李大人,这些人应该是北井离乡,想着远方的亲人以后可能难有相见之日,发泄一些情绪而已,这也是人之常情,随他们去吧。”刘煜是第一次听到古代的歌声,白天时见到的那些人着实可怜。仅仅因为邻居犯罪,而受到连坐,在他看来真是无妄之灾。
“既然武原君这么说,那就随他们去吧。”李睢听后倒是挺给刘煜面子的。
夜幕之中,有人听了刘煜的话后开始犹豫起来,“想不到这世上的王室之人还有如此宅心仁厚的人?这样的人会弑君吗?”
他悄然退出了营帐,正如他悄悄地来,却带走了一阵烦恼。
次日一早,等刘煜起来的时候,旁边角落里那些流放的犯人早就启程走了。入眼处,只看到了地上的土灶所留下烧火的痕迹,而在不远处,一个制式的水壶静静躺在显眼处,估计是那个孩子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