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归去(2 / 2)
安井凉想到这里,也明白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也是亲自下场,和里十院的医师们混战起来。
他们不下死手,而里十院的医师也因为被卸下了武装,战斗力弱了一大截。
于是,场面开始变得胶着起来。
“里十院医师听令!立刻离去!留下有用之身,他日我里院复仇之时,请为我等上香祭酒!”
陈日津的声音终于传来,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奈良遥人惊喜道:“院长!”
“闭嘴!在正式免职下来之前,你还是副院长!作为一院之长,你居然命令不动下属,有何颜面叫我!”
陈日津的话虽然是在骂奈良遥人,但其实是说给所有里十院医师听的。
大家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不作声。
安井凉趁热打铁,道:“各位,快请吧!我现在也知道错了!惹不起你们这帮神仙,快吧!”
此时,王杏和朝比奈一心也被放了出来。
终于,他们两个点点头,说了一声“走!”
然后,便开始陆陆续续有着里十院的医师们开始向外走去。
“王杏,你职务最高,出去后好生照看大家。如果阴阳师不留你们,那便带大家回华夏,如果他们想扣你们为人质,留作他日谈判之筹码,那便战死吧!”陈日津的声音很平静,她说的是让别人去战死这种话,可却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小事儿一般。
“是!院长!”
里十院的医师们顿时吼了出来,然后对着行政楼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有些年轻医师,都已经开始落泪。
“奈良副院长,你不走?”
见大家都开始撤离,后面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陈日津出声问道。
奈良遥人端坐下来,脸色反倒开始变得平静,道:“院长,遥人自当以此身,为里十院殉葬!虽万死难辞其咎,但终归自己内心好受些。院长,遥人无能,到头来,成了一个不忠不义之人,辜负了您的栽培……”
陈日津沉默了大约有几秒钟,但却好像过了几年一般。
终于,她再次开口,语气却较之前软了些许,道:“奈良副院长!此当归,不伤平民。”
这话似乎解开了奈良遥人心中的一个结,他抬起头,脸上都是泪水,然后怔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对着行政楼的方向猛地磕头,额头上地上全都是血迹!
“院长高义!院长高义!”
奈良遥人已经泣不成声,只知道机械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
“奈良副院长,人已经撤离完毕,你真不走?”
李小洛的声音传来。
奈良遥人的脸上,已经是献血淋漓,喃喃道:“如院长不弃,奈良就继续戴着这副院长的臂章。”
李小洛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奈良副院长,既有阴阳师身份,也是里院医师的人,不在少数,为何你会走到这般境地。哎!”
奈良遥人摇摇头,错不在身份,而在位置。换一个人来,或许也会如此。但他并未出声替自己辩解。因为如果真的换了一个人,或许当他受到安井信蛊惑的时候,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吧。
终究,决定是自己做的啊……
“奈良院长,既然如此,那便该道别了。当归的威力你该知道,形神俱灭。我等,死生不复再相见了!”李小洛道。
奈良遥人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道:“无颜再相见!”
他知道,陈日津应该是不想再和他说话了。既然如此,他也不愿在最后的时刻,为陈院长添堵。或许她现在,连听到自己的声音,都会觉得厌烦吧?不,应该是深深的厌恶吧?
突然,一道流光,自行政楼中射出,弹到了他们身前。
奈良遥人定睛一看,是一个盒子。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石,看不出半点瑕疵,一阵一阵的灵力波动正从里面扩散开来,异常的充沛。
旁边,是一副卷轴。
“奈良院长,当归已不可逆转,先前我一直有意压制,但现在只有一分钟时间了。阵眼在你手里,你应当知道如何运转。我等,就先离开了。当然,奈良院长改变主意要走,也请自便。再见了,奈良院长。”李小洛的声音传来。
然后,陈日津终于再次开口说话:“奈良遥人,我不怪你。”
奈良遥人脸上露出了轻松之色,再次郑重地俯下身子。
这是最好的结局,院长他们看来是要通过鬼门关躲避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院长原谅自己了。
他没有刻意去管那枚玉石,任其自行运转。然后,颤巍巍地伸出手,摸向了那副卷轴。
他知道,上面是自己的免职文书。
他笑出了声来,却已经无人再回应他。
他自言自语道:“最后,还是让我自私一下吧。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其他的衣服了,这件衣服,就挺好。”
奈良遥人缓缓地打开卷轴,似乎这个动作,耗尽了他一生的勇气。
白光的闪现已经太过频繁,几乎刺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忽然,那蜂鸣之声停止了,接着便是一股前所未见的灵力波动,自行政楼方向传来。
奈良遥人看着这一切,一把将卷轴全部打开。
“啪嗒!”一块黑色的臂章自卷轴里掉落。
看着卷轴上的内容,奈良遥人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的开心,也是那么的凄惨。他张开着双臂,拥抱着当归的怒火。
而卷轴和他脚下的东西,也被这怒火,烧成了一片灰烬。
“奈良遥人,京都人士,出身阴阳师奈良家族,入里十院十年,任职副院长!于丁酉年癸丑月阴阳师入侵一役中,身先士卒,殊死抵抗,因寡不敌众,力竭而亡。追认里十院院长一职。”
“没骗我啊……真的没让我顶着副院长的头衔去死啊……就是文书……还是那么糟糕……不过……值了……”这是奈良遥人最后的一个念头,虽然他已经来不及佩戴上那枚属于院长的臂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