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2 / 2)
程也盯着她的脸,脸上都是汗珠,红彤彤的,嘴唇却白发皱。
他将煲里的药汁倒进碗里,“把药给喝下去才睡,不然,你这没法儿好。”
药?
辛锐看着药碗,飘着水汽,都已经这个时候,不管他的药碗里有没有放毒药,她横竖都是死。
还不如试一试,万一有一线生机呢。
她努力撑起身子,手碰到药碗的时候,烫的像闪电一般撤回手,程也看着她筋疲力尽的样子,又转身走出去外边拿个勺进来。
辛锐坐在床上,程也将药碗垫在一块布上,连着勺子递给辛锐。
辛锐接过东西,抿了一口,苦的整个人都清醒了。
程也趁着她喝药的时候,把她房间的窗关紧一些,只留出一条细缝让房间里沉闷的空气流通,做完以后,女人还在喝着药,眉头紧皱,喝一口进去好久才吞下去。
程也看一眼屋子也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你喝完药喊我一声,或者敲一下桌子,我听到就进来。”
辛锐没看他,只是点点头。
程也坐在房间外的小板凳上,看着院子里寂静的月色,凉风吹来,院子外边悬挂的衣服浮动的像是一个飘着长发的女鬼一样。
辛锐喝完药汁,重重敲了一下桌子告知程也,之后便躺下来。
程也听到声音,等一会儿才走进去,这会儿,辛锐已经睡下,双目紧闭,看着像睡着的样子。
他拿起药碗,临走前,看见她的被子扯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怕把自己给憋死。
“拜拜您咧!”辛锐挥挥手,冲着他浅浅一笑,早他之前转身离去。
程也看着辛锐傲娇的小背影,再看看自己的手:“小丫头片子!”
辛锐沿着原路返回,很快就回到了自己家。
这村里的大街小巷不少,挺复杂,但是相比于二十一世纪,需要用高德地图来找地点,可是好多了。
辛锐才要开门进屋,便听到一声吆喝:
“呦,你是程也新娶的新娘子吧?长得可真是标致啊,完全不像乡下丫头,倒像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女人搂着一盆洗干净的衣服,抹了一下脸上的汗,冲着辛锐憨憨地笑起来。
辛锐不想搭理这里的人,但是有人打招呼,碍于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她还是要意思意思的。
她转过身,看着女人约莫30多的年纪,肤色有点暗黄,皮肤也不是很好,都是斑点和色素沉积,兴许实际年纪并没有她想象的这么大。
“姐姐,你好啊!”
“哎呦,你这一声姐姐可是叫的折煞我了。我叫杨丽妹,是这个村里的人,我看着你怪亲切的。”
“哈哈。”
“你们家男人呢?又不在家啊?”
杨丽妹往屋子里瞅了一眼,辛锐干笑两声。
“唉,你反正回去了,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不如,你跟我去,你上我们家去吃吃喝喝,咱们顺便也聊聊天。我听说你也是隔壁县过来的,我也是那的人,咱们说来,可算是半个老乡了。”
啥?
老乡?
不不不。
她跟她可是相差了几千年人,哪门子的老乡。
“我,我还有……”
辛锐正想要找个理由推了这一次的邀请,然而,女人已经伸出手来拉着她,她倒是想要回绝,都没有任何的理由。
“怕啥咧,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认识认识一下,有啥好怕生的呢?来来来,我们家就在那,你可是要记得了。”
女人走在前头叨叨叨地一直说个不停。
但是辛锐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跟这个人不是一路人,没法跟她相处。
辛锐走在她的身后,有一下没一下搭着她的话。
“你看,我们家就在那边,来,上我们家喝口茶去。哎呦,小丫头,你怎么出来了?你娘呢?身子好点没?”
女人冲着自己家隔壁的小孩子笑了笑,辛锐眨眼看去,正是今天早上看见的孩子。
孩子仿佛不太乐意跟这个人接触,只是眨眨眼睛,很不情愿似的指了一下院子。
辛锐看见女人在院子里,微微低着头,做着针线活。孩子瞅了一眼自己,抱着东西,又跑回了院子。
女人回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辛锐更觉得这个女人不太正常。
程也不紧不慢说了句,眼神从辛锐的身上移开,昏昏沉沉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那你干嘛不娶青楼的小妞,非得娶我呢?”
辛锐听着他的话,虽然暂时松一口气,但仍旧躁红了脸。
辛锐把自己穿地衣服简单洗了一下,而那个男人的衣服更加随意,只是踩了几脚就给他晾起来。
折腾了半个小时左右,累的全身都跟要散架了似的。
坐的太久,重新站起来,眼睛都要冒星星。
站起来,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响起来了。
她四处搜寻了一下,看见厨房,走进去,有一些生菜生肉,但是要生火才能煮,可她不会生火。
因为没有打火机!
辛锐眼巴巴的看了两眼,撑着腰板走进房间,想着休息一会儿。
谁知道,屋子里的人挑了个好时候,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问:
“衣服洗完了吗?”
辛锐看着他跟个少爷似的,自己就是伺候他的奴婢一样。
辛锐憋着内心的不爽,耸耸肩:
“洗完了,要不要检查一下,在外边晾着呢。”
检查?
他吃饱了撑得。
程也丢了个白眼,起床穿好鞋道:
“衣服洗完了,那就出门吧。”
什么?
出门?
辛锐睁大眼珠子,看着他。
她像个奶妈子一样替他洗衣服,好不容易洗完了,这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又要干嘛去?
难不成就要她下地种田?
“我还没吃早饭,饿的头晕!”
辛锐黏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也冷眼看着她,两手环胸,“怎么,现成的饭不去蹭,你打算自己下厨?你能下厨吗?”
程也看着她两只手臂纤细的跟莲藕一样,一拗就断,再者,十指就跟葱一样,哪里像个乡下丫头,更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
什么?
现成的饭?
辛锐仿佛闻到了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从椅子上蹦起来,“我们上哪儿蹭饭去?”
“一说到蹭饭就这么来劲,怎么?饿了?”
程也得意洋洋地看着辛锐,一副落井下石的样子。
辛锐看着欠揍的表情他,很想一巴掌抽过去,但只能咧嘴笑笑,讥讽说道:
“我从昨天早上嫁过来开始,就没有吃过一粒米。今天大清早,还要给你洗衣服,你说我饿不饿?”
程也悻悻然,走出门梳洗一番。
辛锐看他刚起床睡眼惺忪,不成人样。
而梳洗完了以后,又人模狗样的,长得倒还挺好看。
这种人喜欢他的女孩子应该挺多,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说法,从这里排到法国,可为什么他也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除非这个人有毛病,受虐狂!
辛锐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程也说的蹭饭,就是去给老太太他奶奶问安。
老太太跟着叔叔婶婶住在一处,以前的时候,程也也是跟着住在一起,但结婚以后,就分家了。
而所谓的叔叔婶婶就是昨天夜里闯进婚房打算观看她跟他洞房花烛的人。
程也的住处跟程天树的住处隔得不远,就走两条小巷就到。
辛锐小心翼翼走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盯着程也的背影,算计很久,道:“程也,我能睡一间房吗?”
程也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辛锐。
辛锐只到他的肩膀多一点,因为她站的石阶比较高,跟他可以四目相对。
辛锐看着他脸色,看不出所以然,但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打消念头。
只看见他猛的凑近,就快碰到她的脸,辛锐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男人看了看她青涩的举动,痞痞说道:
“这么急着分房?怎么,怕我吃了你?”
而床上的人仿佛已经睡去。
辛锐站在原地,眼神不由自主看到大门,鬼使神差似的走过去,手碰到门柄的时候,又想起程也说的话。
手又吓得迅速缩回来,无处安放。
大动干戈一场,先是被囚禁,再是被暴打,百般折磨之下,还是答应了这个荒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
辛锐慢慢地平息了这几天不安的心情。
她静静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望着纱窗外的月光,独自一个人发呆。
二十一世纪的妈妈跟弟弟,跟此时此刻的她,看到的是否是同一片天空呢?
她还能不能回去了?
要是回不去,又怎么办呢?
辛锐拽着脖子上的颈链,这是外婆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的证物。
要是她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入乡随俗,和这里的人生活在一起。
最起码,千百年过后,后人还能从她的坟里发现这个超越时代的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