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辛元宝看出了父亲的意图,走上前,同时说道:
“是啊,妹妹,你是不知道。你嫁过去的这段时日,娘像是丢了魂儿一样,怎么都吃不好睡不好,你可得好好的安抚安抚娘亲,别叫她老人家伤心啊!”
伤心?
辛锐看着面目沧桑的女人,一个不识字的女人,靠着那一双手,愣是养大了一家子。
都说男人说家里的顶梁柱,而在辛家,辛大锤好赌,自己挣得钱全都砸进赌场,也都不够填补窟窿。
至于辛元宝,辛佑安没有出生之前,他是辛家的独子,被家里娇宠惯了,就一游手好闲的主。
辛锐看着林绣娘双眸含泪的样子,既觉得可怜这个女人,又可恨这个女人。
自己嫁的男人这么一副德性,她除了每天以泪洗面,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反抗,唯一能做的,就把让自己不停地干活,让辛大锤高兴。
这样,她就不用被休了。
女人以不用被男人休为自豪,这是什么道理呢?
林绣娘怕程也看出端倪,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眼巴巴的看着辛锐:
“好孩子,路上奔波了这么久,一定累坏了吧。来,咱们就不在这个风口晾着,咱们赶紧进屋坐坐吧。”
辛锐看着林绣娘,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的话,只好跟了进去。
程也紧随辛锐的身后,走进去。
辛大锤和辛元宝互相看了一眼,互通心意以后,慢悠悠走进去。
辛锐家算是在贫民窟,不仅仅她们一家家徒四壁,附近的房子也是一样。
黄泥糊的墙,稻草盖的屋顶,风一吹来,就有可能被掀翻。
辛家的邻居看着辛锐和程也回娘家的气派,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这下子,辛家可是好日子到了。嫁了个女儿,就结这门好亲家。从今往后,林绣娘可算过上好日子了。”
“是啊是啊,这人啊,还是得看命。你说这算命的算谁的生辰八字不好,偏偏就相中了这辛锐的生辰八字,跟着程也很是登对,一下子,从地上的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说走运不走运。”
先头说话的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还未长大的两个闺女,看着她们狂吃没有一点女孩儿的样子,看着竟然觉得心烦,一掌拍了女孩儿的头,女孩儿顿时呜哇哭了出来。
女人立即骂道:
“就你们两,我什么时候能指望你们给我找个好女婿回来,叫我过上好日子,叫你的弟弟们过上好日子?”
一旁的妇人看看打人的女人的模样,再看看她的孩子,又抬起头看着走进屋子的辛锐和林绣娘,心中冷笑: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也配跟辛家母女比较,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他看着这个画面,有一刹那慌神。
辛锐端着有点炒焦的青椒炒肉出去,她的厨艺一向不怎么行,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炒青菜,青椒炒肉一直控制不好火候,很容易炒焦了。
程也把饭端了出去,看见青椒炒肉的卖相不是很好,闻着还凑合。
“咳咳,我的厨艺就这样,你要不嫌弃的,就这么凑合吧。”
辛锐说完便拿起筷子吃起来。
程也不是挑剔的人,凡事过得去就成。
辛锐想着辛大锤方才看见程也以后,不停地卖笑讨好人家的样子,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他今晚还会来接我,你要不想他进门,直接跟他说啊。”
辛锐淡淡说道,不留情面。
“你说什么,你这个死丫头,之前还没有给你长够教训对不对,你还要来刺激我?是不是又想讨打了?”
辛大锤从位置上跳起来,怒视地盯着辛锐。
“不是不是,大锤,孩子只是跟你说气话,没有那回事。”
林绣娘拽起辛锐的手,冲着辛大锤笑了笑:
“我跟孩子有话要说说。”
“快滚快滚,省的老子看着你们烦心。”
尤其是眼前这个青年,虽长得一副白白净净的像是富家夫人养的小白脸一样,但人的眼神不会骗人。
那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里燃着星火,就像是狼被人盯着了唾手可得的食物,因恼怒而露出锋利的獠牙,对付那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哈哈哈,兄弟,我只不过是提醒提醒弟妹,走路要看路。今天撞到我,我不跟她计较,撞到别人可就不好说了。弟妹,你可要仔细了。”
油腻男歪一歪脑袋,看了一眼辛锐,挥挥手,随即离去。
辛锐看见事情已经解决,想着趁程也不注意的时候,赶紧开溜。
然而,脚还没有迈出一步。
“上哪去?”
男人冷道,语气里明显听出来不悦。
辛锐顿住,怕他对付她,没敢再动弹一步。
“没,我怕那些人会带上帮手来找我们的麻烦,我想着能趁早离开这个地方,躲一躲那一些人,会好一点,呵呵。”
辛锐抬起头,盯着他。
太阳有一些刺眼,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程也看着她晒红的脸颊和楚楚动人的眼神,冷冷地哼一声,没有露出半点同情和怜悯。
而是粗暴的抓起她的手,拽到一旁的城墙下,整个人气势汹汹地逼过来:
“辛锐,我警告你,别背着我玩花样,别以为你说了这么点话,我就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飞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懂?”
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不是如来佛,没有五指山。
她也不是孙悟空,不需要大闹天宫。
只要她想,怎么可能逃不掉?
辛锐眨眨眼睛,望着眼前这个人。
他的长相不像古天乐和金城武这种一眼看过去就是大帅哥的类型,但是很清秀,脸颊白白嫩嫩的,眼睛清澈又锐利,既给人一种少年之感,又给人一种超出年龄以外的老成,叫人捉摸不透。
“放心吧,你这样的小不点,我图什么啊?再让你捅几刀?我还不如找个青楼的小妞儿快活快活。”
程也不紧不慢说了句,眼神从辛锐的身上移开,昏昏沉沉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那你干嘛不娶青楼的小妞,非得娶我呢?”
辛锐听着他的话,虽然暂时松一口气,但仍旧躁红了脸。
而床上的人仿佛已经睡去。
辛锐站在原地,眼神不由自主看到大门,鬼使神差似的走过去,手碰到门柄的时候,又想起程也说的话。
手又吓得迅速缩回来,无处安放。
大动干戈一场,先是被囚禁,再是被暴打,百般折磨之下,还是答应了这个荒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
次日
辛锐是听见外头说话的人声才苏醒过来,睁开干涩的眼睛,忽然,一张放大的脸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你干嘛!”
辛锐一巴掌打过去,程也偏头躲开,没好气道:
“睡的还挺香?”
“关你什么事!”
辛锐爬起来,抓了件衣服披上。
程也看着她防狼的举动,不禁笑出来,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样子,问道:
“哎,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身上的伤?
还能怎么样?
被辛家父子打的。
辛锐想到这里,手默默地抓紧了,羞愤侵占她的脑海。
辛家父子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人,而是当成一个敛财的工具。
“摔的。”
“摔的?”
程也笑了笑,戳戳拇指和食指,不痛不痒说道:
“怕不是被你爹跟你那个混账哥哥打的吧?”
辛锐停住脚步,僵在原地。
从小到大,就算寄人篱下,顶多是遭受某些人的白眼,还从来没有人对她拳打脚踢,还没有人拿棍子打的她根本站不起来。
畜生!
辛家父子根本就畜生不如!
辛锐抹了脸上的泪花,吸了吸鼻子,一瘸一拐走到一旁,捡了件干净的衣服穿上。
程也也懒得深问,打开大门,伸个懒腰。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昨晚下过大雨,屋檐上的瓦片滴着水珠,院子外的枇杷树焕然一新。
程也走出去,蹲在井边瓢了一瓢水,往脸上泼。
清爽的水泼在脸上,宿醉顿时没这么难受。
但碰到水,手心上的刀口又是疼了起来。
这小蹄子可真狠,要不是他有两把刷子,就真的栽在她手里,颜面尽失。
辛锐换了身衣服,还是觉得黏黏的不舒服,索性走到程也身边,提了一桶井水出来往澡房走去。
程也看着她一声不吱,把他当空气一样。
辛锐战战兢兢,咬牙洗了个冷水澡,端着要洗的衣服出来,只看见某人漫不经心坐在一旁,井边堆了一堆衣服。
辛锐看了看,这是什么意思?
“还愣着干什么?我娶你回来,不就是给我洗衣做饭,这不正是你的活,有这么惊讶吗?”
她的活?
“你自己没手没脚吗?凭什么要我帮你洗,你要是废物,我倒是不介意帮忙。”
辛锐坐到井边,挪开他的衣服,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