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往来无白丁”（2 / 2）

只是，我的压力依然存在，因为他们的温柔，因为他们的微笑，我感觉无福消受。三十几岁，住的仍然是出租房，交通工具还是公交车，甚至妻子挣钱都比我多。很少给妻子买新衣服，很少陪儿子去他想去的游乐场玩，但是他们还依然爱我。这样的家庭，我真的可以拥有吗？我回报他们的太少了。

虽然怀有对自己价值的深深怀疑，我仍然将当年父亲告诫自己的话语执行了下去，我的儿子，也不能是个“白丁”，他必须是个有文化的人。所以我从很早便开始教他读书识字，给他讲解仁义礼智信的含义。幸运的是我的儿子他得到了上天的恩宠与祝福，从小便表现出天才的一面，除了学习的速度飞快，更有对科学的热爱。从《十万个为什么》到《时间简史》他都非常喜欢。即使有些内容我也不是很懂，但是看到他每天充满热忱的手捧书本阅读，我仍然满心欢喜。虽然年龄尚小，但是我坚信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才，比他的父亲要强千百倍，不，千万倍。

家人们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孩子的未来更给予我无限的动力。即使公司变得一天比一天奇怪，我也坚持着每日的工作和加班。

说到奇怪，先是老板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变得迷信，本就和我相差无几的那点智慧更是令人堪忧，没有了进取心和对市场的关注，有的只是不停的压榨员工和无休止的加班。他曾经在我们的办公室里供奉了一个香炉和一具佛像，虽然一年之后又撤掉了它，但是我感觉那一年中大家都发生了很多变化。

然后是闹鬼的传闻。原本我对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是不怎么在意的，毕竟虽然我出身农村，但是我的父亲从小就教导我相信知识和文化的力量，不要迷信鬼神，应该相信科学。他们所谓的声音和痕迹可能都是人为的恶作剧，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几个新来的年轻人集体守夜，却在第二天早上被发现全都满身伤痕的躺在一个打扫卫生的储物间里。如果是普通的受伤还可以用科学解释，但是令那天早上所有的目击者感到浑身冰冷的是：他们身上的伤口都是很深抓痕，严重的几乎露出下面的骨头，而几个人的手上都染满血迹，有的指缝里还清晰可见碎肉。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是真的想要自相残杀，毕竟那太过超出人的界线。而几个人被送到医院后清醒过来也都纷纷表示对前一晚的事情毫无印象，并且他们入职的时间和公司也都不尽相同，最终的结果就只有鬼迷心窍这一说才能解释得通了。

再后来，虽然闹鬼的风波平息下去，但是同事们开始表现得十分奇怪，大家逐渐变得烦躁、易怒，尤其是加班的时候，包括我也是如此。本来大家共同加班，是有些同甘共苦的感觉在里面，但是那个时候每到晚上要加班大家就会变得非常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工作的时候极易因为很小的事情和别人吵起来。回到家里也要很长时间才能平静，有的时候甚至会对妻子孩子恶语相向。有几次我几乎控制不住动起手来，而起因都只是很小的琐事，甚至有的还是我没事找事。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那个香炉和佛像被老板搬回家去，大家似乎又变得正常了。在那之后大家工作之余都会私下讨论，说是这个没有人认识的佛像可能有问题。不过既然佛像已经不在了，我们也就没有把它当一回事。

又过了一段时间，公司里的几个老人莫名辞职，公司又招了三个新的员工，本来这很正常，谁知从此之后一切都正式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