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灶神现（2 / 2）

明明早已不食五谷杂粮，此刻却依旧感觉到一种怀念的想法。

探头一顾，锅中水波荡漾，隐隐约约映照出些许景象。

每当年关将近，幼小孩童就眼巴巴地站在灶旁，闻着饭香，垂涎欲滴。偶尔会有积极的，抱着柴火，朝灶中添去。

寒冷冬夜，一家人团聚在桌前，吃着丰盛的晚宴，露出幸福的笑脸。

在临近午夜，穿起新衣，拿起炮仗，高兴地跑出去，点燃旺火，迎接灶神，迎接新的一年。

什么是灶神，既是饭菜食物，人之本能；也是合家欢乐，享受团圆；更是希望铺垫，向往未来。

荒在水汽中愣住了神，不知有多久没有看到这番景象了，熟悉的亲人，热腾腾的饭菜，美好的年华。在水波中慢慢消散，在光阴下悄然流走。

他伸了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留不下。只剩浑浊的汤水，映照出一个冷漠而孤独的面孔，在怔怔地看着。

灶神是劫！春秋不再，饥饿永固，美好逝去。

对于踏上这条路的人来说，修仙，就是戴上另一幅面具。不停地舍弃原本单纯的快乐，甚至是饮食这样基础的本能，去协调去同化，最终成为像天地一样古朴的存在。

但当有一天，大道已变，追寻它的人又是什么？

仙人并非没有了欲望，相反，他们的欲望更深邃，更恐怖，全都寄托在所谓的道之上。他们没有了凡人的饥饿，却被更恐怖的饥饿笼罩，便是寻道。

若有此故象，有此故念，如何为道？

荒迷失的双目渐渐有了神采，即将伸入锅中的手停了下来，金刚不坏可开山裂地的手指，竟然被小小滚烫之水烫起了泡，却没有任何知觉。

在它面前，我劫、感知、心血来潮，一切一切都失去了作用。甚至连劫命燃灯都未能让他保持清醒，因为他直面的是，自我的饥饿。

那份美好的确是他心中向往，可岁月之流光，逝者如斯夫。

过去并非是终结，亦是开端。

锅中流光之影渐密，皆是百年中幽冥所历。

总言百世之修，但求问道。其实这并非是看淡，而是业障。只有经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放在心间，在下一刻下一时，有新的体悟，才算是悟。

人生分秒，皆为吾宝。不为下一刻或者前一息，只观当下，方参春秋！

默默收回手，任凭锅中光影流淌，荒的眼中再无波动。并非是那种无情无性，而是看遍沧桑，仍有怀念。

这，是他的道。

云起云落，大风飞扬。浩瀚天边有古音传来，遍撒人间。

“灶！为天地之炉，人族之火种。”

“神！为意念之汇聚，万灵之敬仰。”

“故为灶神，天下皆荡！”

遮掩之后，站着几名气息斐然的仙人，各有异色，或沉怒，或惊惧，或不屑，或战栗。

唯有一幽面青年立在原处，风淡云清，双目金蝉一闪而过，气息更为沉稳。

“灶神，该为苍生福。”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