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五 仇雠相视，臂膀之交拔刀助（1 / 2）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扭头对着身旁的胡克上将喊出了帝法传达给我的信息：
“用亚历山大的斜线阵型突击，让所有的潜艇从右侧迂回包抄，趁敌军被冲散阵型，发动强袭，一口气将其全歼。”
“亚历山大的斜线阵型？”听到我的提醒，胡克上将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电子显示屏上，然后惊叹道，“不可思议，我们这边的潜艇部队坠落时的排列阵型正好是最适合发动强袭的金三角阵型？难道你连我们的阵型都已经算到了吗？可是，如果从敌方的右侧包抄的话，在发射水雷之前，我们的左翼至少会遭到对方的一次攻击。”
我提高了嗓音，道：
“没关系，后面涌来的上升循环暖流会吹散那些水雷的！快！”
胡克上将当机立断，立刻对着全军下达了命令：
“全军听令！放弃防御阵型，从敌方右翼包抄切入，集中一切火力开火，打出一个缺口，以二一二阵型为小股作战单元清扫残余兵力！”
随着胡克上将下令，我感到有一种完成任务的释然感觉，我知道，帝法是不会计算错误的，我只是一台传话机而已，只要我传话结束了，那么，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电磁污染已经消失了，绝大部分的单人作战潜艇都已经能够重新投入作战，在胡克上将下令之后，我看到电子显示屏上代表着我们兵力的绿点开始有序地组合成了一条珍珠链似的弧形阵容，朝着AI部队围拢过去，而在雷达显示屏上，我看到了代表着水雷的密密麻麻的空点正朝着我们的方向攒射而来，眼看着没有多远就要击中我们军队的中腹，如果击中中腹，那么我们的母艇将受到正面的打击，我也会完蛋。
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像上帝之手在帮助我们似的，就在那些水雷即将击中我们时，电子显示屏上的那些水雷突然间开始朝着西南方向向上移动，完全偏离了预定的方向，甚至一些水雷互相碰撞自行爆炸了。
这显然是被从我们后方吹来的上升暖流给冲散了，而非常巧合的是，从我们后方的西南方向卷来的海流在吹散了AI的水雷的同时还起到了给我们的部队助推的作用，强大高压的暖流就像是在我们的潜艇屁股上重重地推了一把，盯着我们的屁股加速朝着AI的残存部队突袭而去。
因为暖流的加速，我们比计算机计算的时间要早了一半就包围了AI的部队，然后我和胡克上将几乎是同时喊出了指令：
“开火！”
电子显示屏上，人类的单人作战潜艇已经占据了数量优势，以五到七艘为一小股作战单元，很快就包抄了前方那些分散着的AI部队，然后集体发射了鱼雷，这真的可以说是万弹齐发，不遗余力。人类方面几乎把所有的水雷都在最短的时间内轮射了个空，而电子显示屏上的AI残存兵力也像是阳光下的雪球一样迅速地消融着。
离得近了，不需要电子显示屏，靠着真实图像，我都可以看到在前方昏暗的海洋之中，漂浮着无数燃烧着的火球，那些火球就是AI的作战艇了，我看到了离我们最近的一艘AI作战艇，那是一艘类似于梭子的黑色潜艇，此刻它的内部潜艇舱已经被水雷打烂，大片的金属机件碎片从中漂浮出来，随着海流飘荡着，形成了一条像是珍珠链似的美丽碎片串，在水雷爆炸的光芒中，那些碎片反而充满了一种空灵的美感。
这是人类海底军队的大反击，已经遭受过大陆架崩塌和海流扰动影响的AI部队还没有完全来得及调整进行二次作战，就被乘着海流之势快速冲刺的人类军团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战斗没有持续十分钟，电子显示屏上的AI部队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了。
黑暗的海洋之中，飘荡着一个又一个被水雷轰炸地熊熊燃烧的火球，就像一片星空一样浩瀚，而我则是不断地用母艇上的摄像机拍摄记录着，这是帝法要我做的，记录下AI们毁灭的美丽景象。
“赢了……将军，我们胜利了。”女军官不敢置信地道。
“赢……了？”史密斯船长也是呆呆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我看到他双眼愣愣出神，好像陷入了极大的震撼之中。
“大伙儿干得不错，没错，我们胜了！我们作为人类，在这场海底保卫战中，获胜了！”胡克上将高亢地宣告了胜利的战果，然后他从他的军衣之中掏出了一只雪茄，点燃后塞在嘴里大口大口地吸允着，周围的几个军官都看得目瞪口呆。
胡克上将笑得胡须乱颤，道：
“别太惊讶，伙计们，出战之前，我就下过誓，要是这场仗能打赢，我就要抽烟抽个痛快！哈哈！”
周围的副手军官们这才反应过来，紧接着，连同指挥室和其他的潜艇内，都爆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和口哨声，军官和操作人员拥抱在一起，副手们额手相庆，合不拢嘴，甚至有人把海军帽都给摘了下来高高地抛起，而那名女军官和几名操作人员亲吻拥抱后，更是忍不住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朝着我的脸颊拼命地亲吻。
“太棒了，亲爱的，你简直太棒了！你是天才！你是救世主！你一定是上帝派来的使者！如果我年轻十六岁，我都要忍不住嫁给你了！”
脸颊上传来的滚烫和湿润触感让我整张脸都像是鼓起了蒸汽似的，一时间，整艘母艇上的人都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之中，忘记了尊卑和职位。
我被女军官抱着脖颈，一时间喘不过气来，我勉强笑着，两条腿却还是发软，虽然说其他人都沉浸在了胜利的海洋里，可是我的身体却还没有从刚才的战争的紧张感中恢复过来，现在还颤抖个不停呢。
这时候，我的目光一瞥，看到了手表上再次传来了帝法的讯息：
“照片拍好了？谢了。那就赶紧打捞战利品吧，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看到帝法的讯息，我一愣，我想要开口，奈何女军官把我的脖子搂得太紧，我好不容易才把脑袋从她的胸口挤出来，然后含糊不清地喊道：
“快、快打捞残骸！”
听到我的话，胡克上将也是眼睛一亮，他就像见钱眼开的奸商，急得话都说不清地冲着通讯设备道：
“对！都别庆祝了，赶、赶快打捞啊！等到被泥土和岩浆掩埋就来不及了！那些潜艇可是免费送来的资源和技术啊！快！快！”
听到胡克上将的话，所有人顿时从欢庆之中回过了神来，然后一个个像是见钱眼开的势利眼似的跑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开始了打捞工作。
“这次可是赚大发了，哈哈，这些AI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胡克上将痛快地笑着，嘴里的雪茄很快就被他给吸了一半。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看着一旁的史密斯船长，道：
“史密斯船长，厕所在哪里，我要去方便一下。”
“我带你去吧。”史密斯船长热情地拍着我的肩背，笑着带领我去了潜艇的水下厕所内，而我则是第一时间关上了厕所的门，然后按下了手表上的文字输送开关，朝着帝法输送感谢词，我刚想对帝法发送“谢谢你，我们赢了”这句话，但是我才刚按下发送键，就得到了帝法的回复：
“没什么好感谢的，在一个小时前，那些家伙在我眼里就已经是一堆废铁了。”
过了两秒后，我又收到了一条短信，看到这则短信，我彻底陷入了呆滞之中。
“在你看到现在这条信息的半个小时前，我就已经睡着了。”
我没有想到，原来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帝法就已经睡着了。
原来之前我收到的那一条又的一条战术信息，都不过是帝法在半个小时前就设置好的自动回复罢了。
而刚才的那场仗，其实从头到尾，帝法就没有在远处指导我，在那个时间点伤的真正的在场指挥者，其实一直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看着手表表盘上显示的帝法的最后一段文字，我感到我的两条腿一软，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打捞工作很快就开始了，但是看起来这份工作要花费很多时间，所以三分之一的单人作战艇连同母艇一起率先返回了A2海底基地。
回程途中胡克上将和艇上的一干军官是对我赞誉有加。
胡克上将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伙子啊，这次就算是我这把老骨头，也真的打心眼里服了你了。过去这些年来，人类里优秀的指挥家、军事家、战略家不是没出过，甚至可以说出过一批又一批，但是像你这样神机妙算、算不留遗的人物我真是闻所未闻，甚至怕是人类史上也不曾出过。说实话，这次要是没有你，我们别说是大获全胜了，肯定是全军覆灭了。不客气的说，我们这些人在出战前，已经连遗言都已经交代好了，个个都是抱着来死战的心态来的，本想着能够拉个几艘铁疙瘩的潜艇同归于尽做垫背也就不枉此生，谁知道却是旗开得胜。小伙子，你的功劳，所有这次参战的人都有目共睹，谁都抢不去。”
“是啊是啊，我现在都还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够条条框框地拿捏算计地这么准的？你的大脑简直比电脑都还要神奇啊。”女军官附和着道，“如果不说你是天才，简直根本无法解释刚才的那一场胜仗。对洋流的计算，对地面雷暴时间的计算，对火山运动的计算，对海底热液矿、甲烷水合物、洋壳薄弱点的计算，这些少一个环节这场仗就不可能获胜，而且这些因素每一个都充满随机性和，就算用最先进的计算机都不可能精确模拟，但你简直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提前预判到了每一个环节，战术运用环环相扣、局局承应，简直就像是在玩似的。”
“怎么做到的啊？小帅哥？告诉大姐姐我好不好？”女军官搂抱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耳边低声耳语，引起了在场的军官们的一阵哄笑，而我则是顶着发烫的脸，腼腆地笑笑说：
“其实……我也是碰碰运气……我心里也没有底的……”这话我自己当然知道是真话，但是在别人听来，却变成了谦虚的话了，胡克上将笑着道：
“你就别谦虚了，小伙子，一次胜利也许只是运气好，但是你前前后后，已经三次带领我们击败那些铁疙瘩了，而且每次都是零损失获胜，这可不是什么运气能够解释的了的了。”
说着，胡克上将的脸上又露出了感慨和无奈之色：
“在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连你的百分之一的才能都没有。现在我更是老了，该退居二线了，人类的未来，也许是时候交给像你这样有才能有天赋的小伙子了。”
我不明白胡克上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感慨万分，但是很快我明白了，胡克上将笑容晏晏子地道：
“罗荣，等回去基地后，我就向包括总统领在内的军事委员会提出让你代替我的军职，成为人类海军主力军的战时总指挥，担任我这个六星老将的职位，至于我，就退居二线，成为你的佐官，你觉得这样如何？”
听到胡克上将的话，我感觉自己的耳朵旁边打了一个霹雳。我急忙摇头晃手，道：
“将军……这、这怎么可以？这……这个不行的……这个……我不行的……”
我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是到了嘴边却是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看到我的样子，在场的人都笑了。
“罗荣，这是个靠战绩说话的年代。”胡克上将语重心长地说道，“在整天活在阴影里，连明天都不知道会不会死的人总是需要一两场胜利来抚慰他们的心的，我知道你还年轻，不应该给你这份压力，但是海上驱逐战和海底保卫战还有刚才的清扫战都已经完全证明了你的才能，你是个能够挽救我们的人，虽然你也许没有足够的人脉和政治根基，但是那些不重要。生活在海底太久的人们需要一个希望，甚至算是信仰，哪怕是位高权重的总统领也是一样。人类已经五十多年没有获胜了，从你来了之后的这三场接连的大胜已经让你在军队里的威望如日中天，而在这个年代，掌握了军心，就是掌握了民心，控制了军队，就是控制了政权。你完全有这个资格代替我。”
胡克上将微言大义的话让我心里沉甸甸的，我差点就答应了，可是想到如果我继续这么演下去迟早要被揭穿，我还是踌躇着。
“罗荣！我以海军基第一作战总指挥的身份命令你接替我的职位！保护人类，击退AI，只许胜，不许败！！”
“啊、是、是！！啊？”我原本还扭扭捏捏着，胡克上将却是突然加重了语气对我下达了强迫命令，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本能地就站直了身体答应了。
等我应承下来回过神后，我才意识到胡克上将说了什么，我顿时就后悔了。而其他在场的人却是哈哈大笑，看着我的傻样，笑得前俯后仰。
回到了海底基地已经是四个小时后的事了，当我搭乘着小型载人艇抵达了海底基地的万民广场时，我被广场上的景象给吓了一跳，那里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我已经估量不出到底有多少人了，是有几万，还是几十万，但是看起来数量真的好惊人啊，广场的每个角落都站满了人，一个空隙都没有。我看到里面有抱着孩子的妇女，有牵着孙子手的老人，还有戴着花环捧着鲜花的少女，他们似乎早就已经得知了我会回来的消息，集体等在了这里。
“赶紧去接受英雄归来的仪式吧，”女军官笑呵呵地推着我走出小艇，“看到那些姑娘了吗，她们早早就在等你回来了呢。”
我脸上一热，从艇窗向外一望，看到了手里捧着一束海底花的雪萝正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正满脸期待地看着我。雪萝的视力非常好，她大老远就看到了我，冲我大叫着挥手。她身旁的几个女孩也是纷纷朝我挥舞着花束，而且举得比雪萝还要高，似乎怕被雪萝抢走了风头似的。
我的心砰砰跳着，有点不知所措，就在这时，我的眼睛突然一亮，在人群之中，我看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那是一道有着一头金发和披着紫色大衣的美丽身影，那个人冲我憨憨地笑着，眼神很是友善。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是哥萝莉！
果然，帝法已经沉睡了吗。
女军官推着我的背把我推走出了载人艇，当我在一大批军官的陪同下战战兢兢地走到广场上时，广场上爆发出了一片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和尖叫声，那场面，简直比奥运会比赛现场出现明星还要喧闹，吓得我两腿都在打颤。
我的目光不住地在人群之中来回游走，还没有走到点兵台上，台下就腾空射起了一道道的彩带，吓得我脖子都缩了缩，好在我及时控制住了自己吃惊的表情，没有在大众面前出丑。
胡克上将陪同着我走到了点兵台的中间，结果台下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呼声，有十多个年轻的女孩子居然冲出了安保人员的阻拦，冲到了台下来。
“罗荣，我爱你！！”
“罗荣，你太帅了！”
“对我们说些什么吧！”
几个女孩子疯了似的尖叫着，披头散发，而我则是脸蛋发烫，那些女孩很快被安保人员用警棍顶回了警戒线后面。但是女孩们却还是止不住热情，朝我疯狂而痴迷地呐喊着，我都开始晕头转向了，只觉得前后左右到处都是人在叫我，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了，我看到了一艘白色的卵形载人艇在广场入口处停了下来，门打开后，一名身材高壮挺拔又魁梧的中年黑人男子在几名看起来像是保镖的人物的陪同之下阔步走上了讲台。
我看到在那名黑人男子的右胸前，佩戴着一枚徽章，那徽章上面是海底的大陆板块图形，象征的是人类海底基地的旗帜，他佩戴着这枚徽章，说明他就是人类海底基地的大总统了！
我狠狠地咽了口水，看到大总统昂首阔步朝我走来，我连大口喘气都不敢。
大老远看到我，总统就微笑起来，这位总统看起来威严十足，但是笑起来却很有魅力，给人感觉是一位可靠的领导。
他一路上和几名海军将军一一握手，并且逐一给他们发放了荣誉勋章，最后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
“罗荣先生，我对您在这次海底保卫战和之前的海上防卫战的表现感到惊讶且敬佩。请务必收下这枚国家级英雄奖章。这枚勋章在过去一百年里只授予过一个人，而你是第二个。”
总统领把勋章佩戴在了我的胸口，我感到了一阵受宠若惊，一时间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和总统领笑着握了握手，说：
“谢谢总统……先生。”
从我的胸口离去时，总统领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轻轻道：